思绪还在飘远间,夜北已入了门,在他身后恭身道:“回殿下,那打斗的痕迹都已被人抹了去,属下得令之后,已下令封锁了建安城及周边的几座城的城门,想是那贼人定不会走远。”
叶祁薄唇微抿,一双眸子喜怒难辨,“备马,去宣城。”
夜北有些犹疑,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过后禁不住劝道:“殿下三思,这几日殿下为了宁王的事歇息不得,如今半夜三更,殿下当早些歇息,明日再去也不迟……”
虽说殿下年岁正盛,可纵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他正想大着胆子接着再劝,可抬头一瞟到主子那冷凝的神色,当即便恭声应了句,“是。”
天边泛白,有侍从端着早膳入门,“陛下,陛下如今已在大梁耽搁了十余日,实在是太过冒险,如今燕国朝堂初稳,陛下实在不宜再多在外停留。”
裴桓捏着那青花瓷杯的手逐渐收紧,“她的身子可好些了?”
傅易垂首应道:“绯棠姑娘身子虽还略感不适,但已经好了许多,殿下无须忧心。”
裴桓声音中有几分沉哑,“她……可有闹着离开?”
傅易摇了摇头:“绯棠姑娘未哭也未闹,只是安安静静的在屋子里坐着……”见主子不语,傅易心头思量了一番后,终还是将方才听来的话说出了口,“陛下,方才程七来报,说是誉王已经出了建安城,似乎正在往宣城赶来,小的担心,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出城门也难了。”
如今他们主子只带了几个寻常的暗卫微服出行,若是一不小心落入大梁之手,怕更是要凶多吉少了。
裴桓一口将那杯中的薄酒一饮而尽,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转瞬便起了身,去了旁边的房间。
他进门时,她正坐在榻上出着神,有那么一瞬间,裴桓忘记了周遭,只觉得好似又回到了旧日之时,绮罗殿上,她也是这般,对他不理不睬,好似陌路。
甚至到了最后,那唯一的接近,竟也是想和他同归于尽。
他心头不由一声嗤笑,在榻边坐了下,她虽低着头一言未发,可那纤长的睫羽在轻微颤动,到底是泄露了心头的不安。
裴桓瞧着她那单薄的肩头和低垂的眉眼,到底是软了心肠,一时别开了头,“明日我便放你走。”
闻言,绯棠轻抚着小腹的手不由一僵,登时便抬起了头,显得有些难以置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