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刻意隐忍的傲慢此刻彰显无疑,高傲的王俯视王座下的咒术师,神情波澜不惊,如轻视蝼蚁。

王之宝库中的宝具轻易挣脱了控制,依照王的命令冲敌人而去。

咒术师们完全无法阻拦漫天射下的武器,四面八方、无处可逃。

“王!!”熊猫大惊。

耳后的令咒已经亮起,差一点就有强制的命令发出,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吉尔伽美什明显不满熊猫的动作,冰冷的声音在熊猫脑海响起:“食铁兽,你最好看清楚、想清楚再说话。”

宝具大部分都插入了咒术师身边的地面,剩下的射穿了四肢和非致命位置的躯干,几乎无一致死——如果他们在这之后快速去找医疗人员的话——比如家入硝子小姐。

熊猫卡在嗓子里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毕竟刚刚那一刻,他什么也做不了,连阻止吉尔伽美什也阻止不了。

站在咒术师的角度,他确实是不希望这些同行轻易死去的,至少不要窝囊地死在这里。

“啊哈哈哈,感谢王手下留情。”熊猫憨憨地挠了挠头,“或许您想在这之后rua一下熊猫毛?”

满脸嫌弃地眼神扫过熊猫藏身的地方,吉尔伽美什不用看就能想象得到这只熊猫此刻是如何一副嘿嘿嘿傻笑的憨熊猫模样。

啊……怎么会是这样的家伙召唤了自己!

而且,呵!熊猫毛,呵!

对于在土地上摸爬滚打,一脸惊慌失措地想要逃走的咒术师,吉尔伽美什一个眼神都欠奉,转而和熊猫算起账来。

“你刚刚居然为了这样的蝼蚁,想要用令咒来命令本王?”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一时间听不出喜怒,熊猫谨慎措辞:“并不是认可他们对于王的冒犯,只是认为他们实在罪不至死。”

“哦?”吉尔伽美什挑眉,“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他们这些人和你是敌对阵营的。”

“……对于我的老师们来说,他们只是在关于咒术界如何发展的问题上存在一些分歧。敌对肯定不至于……不过是一部分人触碰到了另一部分人的利益罢了。”

熊猫看得很明白。在原则性的问题上,咒术师还是一致的。

“既然侵害到了利益,那注定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只有最终胜利的一方才能品尝到美酒,所谓携手共进不过是弱者的谎言罢了。”吉尔伽美什循循善诱。

“……他们只是没有见识到更加广阔的世界。”熊猫想起了景冬耶描述的,所谓人类文明,所谓星辰宇宙。

“死亡不算什么,但应该死得其所,死在为了更加美好的未来战斗的战场上——而非如此窝囊地、为了一小部分人狭隘的利益轻易献出生命。”

“咒术师太过于稀少,才更应该努力绽放光辉吧。”

吉尔伽美什觉得这番话听起来莫名耳熟,一下子感到无聊起来。

“景冬耶那家伙的理念,你还真是半点都没学对啊……他可不在意区区蝼蚁的存亡。”

那个家伙,眼里只有人理的存续,众生包括他自己都不过是旗子和文明的基石。

“不,我想……景老师是认为,在文明前进的道路上,再多的流血牺牲都是值得的。”

“在人数稀少的咒术界,每一位咒术师都是宝贵的。王,我不是同情我的同僚,也并非害怕引起两方的斗争——每一位咒术师都在前辈的期待下长大的,他们理应背负一些东西,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吉尔伽美什无法遏制地笑出了声。

“有趣,还真是有趣啊。明明弱小得不可思议!却仿佛圣人殉道般约束自己、渴求着未来。”

“有趣,在泥潭里挣扎着前进的模样,实在是一出再有趣不过的剧目!”

“去啊,食铁兽,去变得更强。用拼尽全力但依然弱小的姿态来取悦本王。”

“就让本王看看,你们的一切被那个魔术师破坏殆尽后,迎来的是否是你所想象的光明吧哈哈哈哈哈哈!!真想马上看到你们从失望到绝望哭泣的样子。”

没听懂吉尔伽美什这一番话是个什么意思,熊猫猜他大概说的是,景老师带来的结局可能不是咒术界希望的样子。

但那又有什么所谓呢?这个咒术界总不会更差了。

心里嘀咕着,熊猫突然惊觉吉尔伽美什好像没计较他打算用令咒的事了。

熊猫憨憨恍然:“哦那就是说不用顺毛了对吧!”

吉尔伽美什:……

“哼。”

哼了一声,在熊猫无法察觉的高处,吉尔伽美什内心大骂景冬耶:岂可修!!该死的魔术师!食铁兽根本不及狮子半分乖顺!!居然还敢打趣本王!

下次有求于本王的时候最好哭着来见本王……

吉尔伽美什完全忘记了这次是自己要跑过来的景冬耶根本没有拜托他。

抬起来打算召唤维摩那的手想了想还是放下了,从王之财宝里拿出了一辆已经贴好车牌的玛莎拉蒂——五条悟亲情提供贴牌服务——二话不说准备开着车去转悠了。

瞥了一眼后面亦步亦趋跟着的熊猫,吉尔伽美什转回头,靠在椅子上下巴微扬双眸轻闭:“赶紧收拾好你那些东西,本王赐予你与王同乘的荣耀。”

熊猫眼睛一亮,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取下了魔术礼装,将景冬耶原先布置的魔术阵隐藏覆盖,周围的结界缓缓消失,包裹住了整个魔术工房的心象风景也随之消散。

手脚麻利地上了车,熊猫憨憨地对吉尔伽美什表示感谢。

对于熊猫很识趣没有上前排,吉尔伽美什表示满意。轻轻哼了一声,话也不多说打开了自动驾驶——

啊是的没错,这辆车也是从王之财宝里拿出来的,当然也是宝具了。所谓车辆的原典,只不过是变幻成了玛莎拉蒂的样子罢了。

车开回高专的途中熊猫打电话给五条悟和景冬耶报告情况。对于没有造成任何伤亡这一点,吉尔伽美什不置可否。

他并不是有意不杀害那些咒术师,也并非是熊猫的求情起了作用——好吧至少不是主要作用。

真正避免伤亡的,是景冬耶给出的礼装。

作为结界产生、被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本人赋予了真正【心象风景】的礼装,在被启动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被拖进了那个结界里。

【卡兰姆战役是阿尔托莉雅无法忘记的痛苦回忆。

那里有比黄昏更昏暗的天空,和比血液更鲜红的残阳。时间仿佛被无限延长、撕裂,只留下了无垠的痛苦悔恨。

对失败的不甘,对战士们死亡的愧疚,还有深深烙印在灵魂里的日暮,这些有阿尔托莉雅的回忆具现的风景化作这一方结界——这里不会有死亡,所有战士即便战败也能离开——这正是阿尔托莉雅的祈愿。

所以,即便有没有吉尔伽美什,工房的自动防御装置再如何强悍,那些咒术师大抵都能保住性命。

这早在一开始将启动结界的礼装交给熊猫的时候就安排好了。

景冬耶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再宣告自己的强大,来搅动这滩浑水。

吉尔伽美什露出一个兴味盎然的笑,愈发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

另一边好戏暂时是说不上的。

景冬耶本以为漏瑚和花御能够更强一点,但对于能够从大地汲取无穷魔力的他来说,这两位咒灵稍稍有些不够看。

虽然比不上苍崎青子,但他也是能把魔力当子弹、导弹发射的人了。一发发魔力弹下去打得两个特级咒灵没有半点脾气。

开领域也是不够看的。

看看这边团里有什么人无论是能够拟拟展开宝具、将收到伤害的片段从时间轴上剪去的玛修,还是精通置换魔术可以将在场人员位置任意交换的景冬耶——

毫无意义,领域内攻击必中是成立的,至于这必中的是谁……这就不好说了。

一场战斗结束,花御被景冬耶用魔力束缚住,漏瑚凄惨地被玛修用盾牌压在身下,能够震惊咒术界的两位特级咒灵就这样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怎、怎么会!”壶宝说话都不利索了。

“怎么会有这么强的人?!两个?!五条悟呢?这么强的人在这里五条悟居然是最强的?!”

曾经蔑视五条悟,觉得对方不过自己一手之敌的壶宝内心大为震撼。

这个金色头发的人居然不是最强的?那五条悟该有多强?!

“啊……我确实战胜不了五条悟。”景冬耶大方地承认了,丝毫不顾漏瑚被盾牌挤压之下扭曲的脸。

在他看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高端魔术师之间的战斗都是概念之间的比拼。

五条悟是被世界承认的【最强】。那么他就是最强的、无法正面打败和战胜的。

景冬耶也不能。所以他坦然得很。

哦,互相对殴到世界毁灭的情况另算。

“嘁。”漏瑚有些不满景冬耶的淡然自若,在他看来,这么强的人还要被压一头,一定会心有不甘吧。

不过他操什么心呢?

“随便你动手吧,人类。”漏瑚一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类,仿佛要把其模样刻画进每一丝咒力里。

“死亡于我们而言并不可怕,只不过是一场长眠罢了。可惜我如今没有颠覆这个世界的能力,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在此刻陷入沉眠。我们……”

“我们仍会醒来。”漏瑚闭上了他的眼睛。

就是可惜啊,我的家人们。花御,陀艮……不知醒来后你们的容颜是否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