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河当即发怒道:“言言是我兄长唯一的女儿,你怎可说此话?而且,以后也再不要提起言言的身世了。”
他虽为商人,却也是习过诗书知道礼义廉耻的,将自家女儿不愿意做的事推到兄长遗孤身上去,不是君子作风。
徐氏吓了一跳,再不敢提起这茬了,只是仍然担心:“大理寺终不是什么好地方。”
女儿虽不是嫁去大理寺,然而要嫁的人却是那大理寺少卿,据闻历届任此官者都心狠手辣,淡漠寡恩,也难怪徐氏难以接受。
那位林节度使就是前朝的大理寺卿,在位时便以手段狠辣而广为人知,其后降给了新帝,左迁做了长安节度使。
柳东河朗然笑道:“这你便不用担心了,见过林家孩子的人都说,那孩子为官正直,不肖其父,是个再儒雅不过的君子,而且,他是二皇子密友,往后大好前途,当真不可限量。”
徐氏知道柳东河为人,从不屑说假话,商人行走,重在一个“信”字,人无信不立,商无信不长久,他能将柳家家业经营得如此有声有色,自然深暗其道,是以柳东河从不说假话,今次这番他如此说,想来是没有错的。
总没有当爹的坑自家女儿的道理
徐氏总算是将心放回了肚子里一些。
“可是素素那边”柳东河的这番话她肯听也能听得进去,可素素却未必能听下去了,这孩子自小便执拗,而今更是到了一个事事都要与父母叫板的年纪,在她眼里,柳东河这就是在拿她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她恐怕接受不了。”徐氏喟叹,柳东河头疼不已,忍不住道:“都是你惯的!”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可偏偏这么一个被娇生惯养长大的闺女活似个不谙世事的小麻雀,一心想瞧瞧外头的世界,对那些个郎情妾意,男婚女嫁通通不感兴趣。
徐氏平白挨了骂自然要回嘴:“平日里好女儿乖女儿一通乱叫,一到女儿不听话的时候就全是我惯的了,你这当人爹的可真是会胡乱攀扯。”
柳东河被她说得也没脸,仔细想想倒也确实如此,只好把话闷在肚子里,一声不吭地受着徐氏的骂。
好不容易等到她骂完了,管事娘子来通传说:“及笄礼开始了,请老爷夫人到前厅去招待宾客吧。”两个人这才想起原还有正事在身上,互相怄了一眼,愤愤地往前厅去了,只是在路上见着人时立时变成相亲相爱的好夫妻,挽着手怎么也不肯撒开。
主及笄礼的长辈是徐氏娘家的姑奶奶,这位姑奶奶福寿双全,子孙满堂,是最合适的人选。而加笄人则是柳素的好姐妹顾湘云,顾湘云比柳素大了一些,去岁定了亲,行了及笄礼,不过目前还未出嫁。
柳素被姐姐搡着过来,徐氏一把拉过女儿的手,小心翼翼在她耳边道:“你爹爹说了,此事容后再议,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