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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望向顾九州,笑意微微,却始终不达眼底。

顾九州此前只在迁都宫宴上有幸见过景欢一面,然而私下里却听说不少他的轶闻。

景欢此人,面慈心狠,笑里藏刀,待图穷匕见,方知是谁死期——他往前不信,总觉得世人太过言重,景欢再怎样心机深沉,却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正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青涩时,纵使他身遭多事,却也绝不可能养成那样的心性。

可是如今,不过一个笑,却将他吓得几乎肝胆俱裂。

顾九州擦了擦额上的汗,再打眼去望向景欢时,才发觉自己刚才所见不过幻像。

景欢身遭,满是岁月静好,和光同尘的柔光,大约是——午间太阳盛了,透过窗牖,折射到屋里,又碰巧打在他身上。

只不过半边在光里,半边俱是阴影。

顾九州猛得想起,自己来此山中,是所谓何事。

“昨夜在平安里,发现了一具男尸,我的属下见这女子行迹鬼祟,疑是她所为,便一路跟着她到此山中,没想到,山中竟别有天地。”

其实顾九州也拿不准主意,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若说这里是民宅,那么也太偏僻了些,况且在山中建房,未得官府批准,没有房契官文,此处的人等同于落草为寇。

可是若说这里是山匪窝,却又着实不像。

顾九州早年也是随军剿过匪的,不见有匪徒如她们这般,一幅恬淡安定模样的,那些匪徒一个个莫不凶神恶煞,见了官兵恨不得生啖其肉。

所以思量之下,他决定这么说。

有句话叫伴君如伴虎,何况二殿下乎。

景欢自然知道顾九州心里打得什么算盘,只是不想去计较,只抬眼望柳素,见她早已是神游天外,忽然问她:“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小蔷薇才不会杀人,她不被别人杀就不错了,况且是个男子。”她的小蔷薇胆子颇小,平时连鸡都不敢杀,更何况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