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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做屠户生意的人家,因为常年屠宰,所以家中俱是牲畜血迹,而牲血与人血瞧上去似乎并无分别,屠夫夜间忙碌,概因要准备第二日早间的生肉,是以当时府卫没有察觉。”顾九州仔细分析了一通,然而新的问题又来了:“那么他为何要选用镰刀?”

“因为屠宰用刀和镰刀所致的伤口不一样,凡是有经验的人都能轻易分辨出,再结合整个坊子的情况,怀疑对象便很大程度地被缩小了。

“这人虽是个屠夫,但因常年宰杀牲口,对于杀人或是杀牲畜都已经很冷静了,这是个见惯了血的人,你们看这尸体上的伤口,乍一看很是参差,像是新手所为,但这也正是凶手的目的,他想营造出一种生手误杀的假象。凶手想让我们认为这不过是一场简单的财杀。

“虽然乔烜身上的钱财被拿走了,但若说是为财,却有些牵强了,因为他大部分钱财明明放在客栈里,若是强盗贼偷一流,杀人之前怎么说也得好好筹谋踩点,光是取他身上的钱财,能有多少?所以我猜测此为仇杀,且就如陶仵作方才所言,大约是为情杀。

“新朝以来,宇内太平,强盗也已罕见,能做下当街杀人一事的劫盗岂会为了这么一点钱财就冒此大险,起码得是笔大生意。”景欢道。

开棺验尸,查明死因是陶愿的长处,但若是论及推陈案情,还原本末却不是他的长项了。陶愿似乎对景欢颇为惊讶:“哟,我才说了这么一点,你就能分析出一大堆啊。”

顾九州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向景欢输了个大拇指,赔笑道:“您真是见微知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讨好上司第一招。

“你对陶定山此人,似乎很有好感。”景欢若无其事道,却是一招致命。

陶愿的手微有些颤抖,而后很快被收回去,他装模作样道:“谁会对他有好感啊。”

“你方才讲的不无道理,可是银针的事怎么解释?”陶愿顾左右而言其他。

银针,银针。为什么要用银针呢?

“很简单,因为想杀他的不止一人。”言之凿凿。

顾九州有些惊愕:“天爷,这书生到底多遭人恨?竟会引得这么多人想杀他。”他顿了顿:“这案子着实头疼,倘若是银针或者镰刀单独致书生死亡,那这案子便简单得多,可若是银针和镰刀二者结合造成了书生死因这又该怎么判?况且,咱们如何分辨究竟是什么给了书生致命一击呢?”

“《岳律》倒不曾有过记载。”这属实是景欢还没碰见过这样的案子。倘若是那个家伙,兴许会对这案子很感兴趣。

“若是大理寺卿林焕之在此就好了。”顾九州似乎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