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定山不敢上前,景欢便趁机问她:“那个书生,乔烜,还有脂粉楼里的妓子,是不是你杀的?”
念奴回过头来,双目无声,喃喃道:“是都是我杀的,她们都该死呢。”
“乔烜,他说他爱我,要给我赎身,结果转头就要去娶别人,还有脂粉楼里的那些妓子,那些姑娘们,曾经多么亲密地叫着我姐姐,可是转头,却只认识她了。”景欢知道,念奴说的“她”指的是昌平。
“他说要替我赎身,但却没有带够银两,于是他告诉我他回客栈去取,但我知道,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我学了书上的方法,将银针刺入他头顶的穴位,这样他就会慢慢死去,没人能找得到我。可惜他碰上了那个杀猪的屠户,我不过挑拨了两句,他便要替我杀人。这样的男人,是真的很蠢啊。”
“他也曾说过要替我赎身。”念奴看向陶定山。
人世间的背叛,她都占得齐全了。
“说来真是可笑的一生啊。”似乎毫无留恋之处。
“素月!”她举起匕首,却没有割开昌平的脖颈,然而仍有鲜血横流,陶定山见过血流成河,见过尸山血海,但唯有此刻,他的脚步再无法挪动一步。
他还是习惯叫她素月。
可惜素月就要死了。
念奴曾看过医书,那书上写,自刎而死时会流很多的血,甚至会溅人一脸,她最想做的事就是让陶定山看着自己死在他面前,如今她终于做到了,她把自己的血永远留在了他心上。
“我怎么舍得伤害你要保护的人呢,我可以杀遍天下人,却无法对你狠心半分。”
“我不想不想再做傀儡了。”不论是你,还是别人的。
念奴知道,当她看见陶定山那张脸的时候,这场博弈就已经输了。
他贪权,自己贪爱,还不都是一样的。
“公主,以后你就继续以素月的名字活下去吧。”他的一生也该结束了:“二殿下,你不是来抓我的吗,我跟你回去。”大岳立朝五年,这大约是陶定山第一次承认景欢二殿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