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一锭银子,面值不大,可却是官府铸造的特殊银,这种银子只在少数几个人手中流通,那少数几个人又会将手里的银子赏赐给手下,不拘是谁,只要在世面上见到这种银子,不仅是财富的象征,更是身份地位的另一层炫耀。
柳家钱庄遍布岳朝,柳素不会不晓得这银子的来历。
陛下御极二年,有刺客闯入南苑险些刺伤陛下,是二殿下以身饲刀护住了陛下,虽说父子之间本是应该,可陛下不仅是父,二殿下也不仅是子。
既是父子,亦是君臣,甚至君臣在先一些。
帝王之家,总是比旁人要更多一层隐晦。
陛下为表其对二殿下的圣眷便着户部造了这特殊的银子,专供二殿下使用,是以这银子算得上是二殿的象征。
只不过柳素早前便听顾九州说过景欢是二殿下钦派,是以倒也没往更深层去想,只是与槐娘道:“他与二殿的关系,当真是匪浅啊。”恐怕不是普通的随扈身份。
而槐娘最疑惑的一点便是,景欢此人从始至终都不曾透露过他自己的身份。
是人都有来处,可景欢这人只说自己是二殿随扈,受命于二殿,其他的,她们对他,可谓是什么也不知了。比如他祖籍在哪儿,家里几口人,是怎么到二殿身边的,最重要的是,二殿身边的人都非富即贵,最出名的便是柳素未婚夫林焕之,那可当真是世家出身,贵不可言,再加上他与二殿这层关系,日后必定是要飞黄腾达的。
“素素,你有没有想过,桓璟到底是什么人?”景欢前脚离开,槐娘便将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口。
柳素却不甚在意:“管他是谁,现下都与我没关系了。”
“可是素素,他会不会是你的林焕之?”她原本想说这人会不会是柳素的未婚夫,可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把未婚夫三个字说出来,毕竟柳素对“未婚夫”林焕之可谓是讳莫如深。
柳素探了探槐娘的额头,惊奇道:“槐娘你没生病啊怎么说出这浑话!林焕之怎么可能在这儿,他一个大理寺少卿哪里能随意出京,这可是严重的渎职。况且林焕之那家伙我又不是没见过,小时候就瘦不拉几的,别说武功了,病秧子一个,能不能握的起剑都还两说,要是他,我早就死在山洞里了。”
“可是”可是素素与林焕之都快十年不见了,小时候的模样,哪里还能作数呢?
提起林焕之,柳素倒是想起来了。
小时候他冻倒在自家门前,阿爹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时候祖父还健在,见他长得白净便说他是天生聪慧人也,待他好一点见林焕之那家伙满嘴的之乎者也,平日里又寡言少语便笃定他日后必成大器——虽说祖父也没有看错人吧,但最让柳素不爽的一点就是,林焕之成不成大器是他自己的事,何必拉着她呢!害的她现在要被迫离家出走,若不是离家出走,就不会碰上这么多的倒霉事,若不是离家出走就不会碰到桓璟,那么她也就不会这么难过了所以一切都是林焕之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