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坐着洗的,没觉得哪里不方便。其实你这里洗浴的条件已经比我舅舅店里好多了。”
他说的时候语气很淡然,似乎身体的不便、生活的苦难在他全都习以为常,雷缃却替他心酸——想到那不能直起腰的阁楼、想到逼仄难行的楼梯,想到他每个月只有一千元的生活费她难过到说不出话来。
“你先睡,我帮你把灯关了。”她吸了吸鼻子,在眼圈变红之前按灭了二楼的灯。
“好的,姐姐,你忙完了也早点休息。”他说。
许是感冒药的作用,不一会他便睡着了。
雷缃开始整理这次南极游的日记。在旅途中她也写了不少当时的见闻、心情,只是途中仓促、条件有限,回来后还没来得及梳理润色。这是她的一点小爱好,等修改润色之后,配上亲手摄制的图片,再上传合作的旅游攻略网站。虽然稿费没有赚到多少,但这些年她还是积累了不少固定的粉丝。
当然,无论稿费还是粉丝,都不是她养成写游记习惯的理由,只是她自己的爱好,才足以支撑她费时费力坚持这件事。这次南极的照片很多,她其实蛮难做取舍的,光是挑选照片上传就花了很久,等全部弄完,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原想偷个懒,不洗澡就和衣而睡,转念一想,家里还有个“外人”在,自己邋里邋遢的样子被辰濡看到好像不太好。于是还是顶着困意冲了澡、洗了头,抹了全套的护肤品。
她走上楼,打算睡前再看一眼辰濡的情况。以前听家庭医生说过,发烧有时夜里会有反复,他这么能忍,说不定不舒服也不吭声,还是得亲眼看看才好。
她轻手轻脚地上了楼,又轻手轻脚地靠近床头,灯也不开便拿手背去探他的额头。
糟糕,好像真的有点烫。
她收回手,却看他蓦然睁开了眼睛,迷迷蒙蒙地望向自己。
一楼的台灯射出一点昏暗的光晕,半明半暗间她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
“雷缃”他轻轻叫她的名字,“你离我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