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的眼睛虽然依旧望着遥不可及的虹桥,而身体却在水中乱窜起来。
宁静而美丽的水世界开始涌起轻微的哗哗水声,而水声吸引了不少极光水母,宛如一个个不断开合着的发光小伞一样,在唐玄来回折腾的上空上下浮动着,似在瞧热闹。
唐玄的姿势从笨拙变得流畅,再仔细看,呼吸方式也变得有条不紊起来。不再是一吸一呼间,气泡全方位渗出,而是时而身前,时而身后,时而双足,时而双臂。
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唐玄已经开始掌握身体局部呼吸法,这种看似孱弱的呼吸方式,却使得他在此地化身为鱼,甚至前进速度比寻常的鱼,更加的灵活与快速。
“嘿”,唐玄双目放光,半空中的身子横着向前,头高高昂着,后背满是厚厚的气泡。
“哈”,唐玄低喝出声,原地一声沉闷的炸响,气泡如雨。
如雨气泡升腾向上,惊散了久居寂寞的极光水母。
当极光水母从高空在冉冉向下的时候,原地却没了唐玄的影子。
“我再说一遍,孩子,叫唐可昕”,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彷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而周边态度和善的海兽,脸上和眼中的和善渐渐消磨殆尽,一丝丝的不耐浮现。
但萧红颜不管,她无比确信这个孩子是她与唐玄的结晶,至于是爱的结晶还是欲的结晶到无所谓,起码直接因素便是她与唐玄。
想到唐玄,再想想眼前的处境,她内心惶惑,充满不安。更多的不安,是对于新生的小生命的牵挂。好在,不管海兽如何的不耐,如何的渐露狰狞,但望向她怀抱中的婴儿的时候,一切便都柔和起来。
“生于大洋之内,就是海的孩子。我觉得还是与老夫一般,姓盛吧,叫可昕却是可行”,海皇盛洋兮面无表情,继续规劝着。
“盛者,兴旺之象也,女施主莫要执迷”,龟仙人随声附和着。
“呵呵,凭什么我生的孩子,姓别人的姓”?萧红颜惨笑,怒目等着眼前的带角老头儿,乌龟、螃蟹、龙虾······
“姓,传承,血脉。受制于父母,终生不改。真不知道你们这帮,这帮家伙怎么想的!难道你们一点都不觉得过分”?萧红颜目中怒火更盛。
海皇与龟仙人、蚌仙子等面面相觑,对于陆地文化,他们也是仅仅是来源于夏海情的言传身教,谈不上什么高深,只是出于自身长命千岁的性子以及对新生事物的执着追求,还有一些其他不可说的因素,才会对繁杂、啰嗦,全是所谓瑰宝的陆地文化产生了需求。
“好吧,女施主不妨再考虑,考虑”,海皇叹了口气,当先穿过深蓝气泡,来到了水世界。
萧红颜这个陆地生物,离开了这个气泡可能一秒钟都活不下去,而他们之所以不惜本钱的维系着这个气泡的存续,也只不过是为了那个孩子。
那个婴儿对于海族,对于深蓝,意义重大。
蚌仙子并未跟出,而是张开两扇壳趴在床下的水里,咕噜噜的享受着。但那双清如水的双目,却时刻不离萧红颜与那个目前叫唐可昕的婴儿。
“还能维持多久”,海皇指了指气泡。
“大约四个水母回转周期”,龟仙人捋着胡子,半晌之后回答道。
“诶”,海皇叹息而去,看他前进的方向,正是夏海情的居所。
“回家了”,螃蟹挥舞着钳子,回了天柱;龙虾回了龙门;龙鲨回了深蓝祖墓;就连久不出世的海冰水母之王,也兴趣索然的回了西方寒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