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孔:被钳拔,被剪开,被蒸煮,被斧劈,被火烧,被冰冻······被巨大的磨盘,缓慢而细致的磨着。
而毛孔何辜?毛孔何细?何至于如此敲骨吸髓,不顾一切?
心神失守的霎那,唐玄的玄玄气,狂飙出体外,而满布、耀目、闪现、开放的朵朵金花,则在这片漆黑中,绽放出摄人的光彩。
“你是笙雍魄”?唐玄望着眼前一片一尺见方,游离不定的雾,差异的喃喃自语着。
唐花开处,嘶吼声戛然而止,只留下一片令人绝望、发狂的死寂。
“多谢”,唐花重重叠叠,不断开放着。金色的光针逐渐笼罩整个空间。
黑暗被堆叠的色彩冲破,只留下那片小小的、哀伤的、绝望的雾,依旧游离着,但它却说了声:谢谢。
唐玄是闯入者、破坏者,有梦想者,也可以冠之以无畏者!它,谢什么?
当地狱山最后一层红光,猛然大亮便被无边的金色吞没的时候,地狱山开始崩塌。
崩塌中,唐玄的身形在无数大大小小,又冷又硬的碎块儿中,直坠入本该漆黑的海。
但海,却蓝了,与所谓的天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清纯,唐玄浮浮沉沉在海面上,甚至搞不清楚这天,这海,谁更“清纯”一些,以至于傻傻的挠了挠头。
须臾间,海水成了一个漏斗,带动着蓝天,天也漏了。
两个巨大的漏斗重合的时候,唐玄便不由自主的挠着脑袋,向漏斗中间的下方尖细处,滑落而去。
不断滑落中,顺着冰冷带着白色泡沫,咆哮着的海浪。唐玄有些纳闷:以宫南起当初的年纪和修为,是怎么通过这危险重重的地狱的?又是怎么面对着压力无比巨大的漏斗的?
这个世界有许多谜团,真的无法要求每个谜团都有一个堂皇的解释。
唐玄昏昏沉沉的坠着,坠着,地狱算什么?他只觉得照这么跌下去,自己便会和天、海一起跌落到无尽的星空中去。
照理说,已经跌倒了星空中去,却始终还是在坠着、跌着,这种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乃至操蛋。
可唐玄虽然勉力维持,可还嘴角挂着笑,把这个蛋继续操下去。
再无尽,再绝望,就算是漫长的人生,总也有一个尽头!
唐玄稳住身形之后,天、海、地狱······都彷佛明日黄花,而他自己,却在一条颇为明媚的小路上。
“法象道-通向破法楼,耶律真仙题跋”,路标标的很清楚,似乎生怕人迷路的样子。
法象道,宛如乡间土路,两旁绿树高可及云,青葱笔直,三尺路上,氤氲阵阵,彩光无限。
一条条朦朦的象影,时不时的在氤氲中拱拱,哞哞的向前,十分没有内涵的样子。
何为法象?就是氤氲加上大象的影子?
唐玄漫步向前,心中一阵好笑,可是此时的他,却又如何笑得出来?
无惊无险,无色无相,一切有法,却无味,万物如象,总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