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困意如此猛烈,眼前的彩蝶也变得异常模糊,就连双目闭合的时间都变长了······
古夜摩、元籍、季康······几大魔尊歪道在夜魔婉婷前方数十丈处,散落在幻魔泉边上,身上覆盖着白色的冰霜,整个看起来如同死去。
就在这时,夜魔婉婷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似乎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渐渐接近,接近。
精神略微振作之后,夜魔婉婷就看到庄广陵憔悴的面容,懒散的步伐,以及那一身白衣还有白衣之后,肩头处露出来的,背着的逍遥琴那一抹深沉的红色。
“你······你·······”夜魔婉婷努力瞪大双目,拼尽全力的想抬起胳膊指向庄广陵,但却终敌不过这种深入灵魂的疲惫与困意,彷佛一个人到了极限那般。到最后白衣身影彻底模糊,而数十彩蝶偏偏,让她脑袋陡然一沉,就这么靠在椅子上深沉的睡去。
魔族虽无虫劫,但沉睡面前,人魔平等,同样,庄广陵的庄生梦蝶之下,除了他自己,都要乖乖睡觉。
幻魔泉无波,宛如宁静的古井,如今古井彷佛将死一般,铺盖上一层冰霜。空旷的大殿内,冰霜蔓延,逐渐覆盖了夜魔婉婷那窈窕的身躯,啪嗒一声轻响,几片残经古叶也似乎睡着了一般,从夜魔婉婷的胸怀中掉落地面。
庄广陵转身而出,走过一间间惨白的居所,望着一个个在冰霜中沉睡的魔族,如今这魔族的数量已然寥寥,破界一战,一个接触间,魔族数量便从无穷无尽变得寥寥无几,数不过千。
“不睡觉,又能干什么呢?”庄广陵唏嘘的声音远去,又回到与静观天下并不远的总控制室,随后便在这里落地生根,琴音又起。
飘渺、虚幻、若有若无的琴音,一如他的人生那般,突兀而来,不知所终······
千年一梦,一梦千年,竟是真的。
若干年后,所有人族、魔族觉醒之后恐怕也只会觉得所有的过往,不过转瞬一霎那。若是探索,发现已然深处目标星位的时候,又成了一个不解之谜······
充满假扮生机的虚伪空间,别样的沉寂,如斯、如死。
······
罗夫山上,茅屋内,萧红颜、箫相军、赫英、五行拥挤在唐玄的床前,而蛙鸣阵阵。
绿色而浓郁的光如流动的翡翠一般在清蛙的身体上收缩。伴随着这种收缩,一条条五色若有若无的丝线便融入到绿光之中,而吞噬了这些丝线,清蛙似乎变大了一些。
而唐玄此时很痛苦,痛苦到痛不欲生,他的虫劫似乎格外坚持,格外固执,格外的强悍。
别人的五色虫劫如同游丝,而他身体里窜出来的家伙更像是游龙,如今这五条游龙尾巴依然垂挂在唐玄的体内,而长长的身躯以及狰狞的头颅挣缠绕着清蛙做着殊死搏斗。而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
元气如花,如铁。如铁了之后却再无元气产生,彷佛与唐玄身体割离了一般的金属唐花上开始出现了裂缝。
虫与蛙的斗争愈演愈烈,而裂缝则更加细密。
清蛙在吞噬了在场所有人的五色虫之后还是无法将唐玄体内的虫劫拿下,可惜在这个地面世界再无人族虫劫供它吞噬······
一天一夜算什么,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
战斗不息,唐玄便难以彻底清醒。而不彻底清醒,那种虫劫泛滥的痛苦就会更加强烈,无法对抗,直面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