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伸手想拉她一把,女孩低着头愣了一下。
对方可能不需要……施君正想着怎样缓解自作多情的尴尬,女孩随即就握住了她的手。
一双粗糙干瘪的手……
落地后女孩飞快缩回了自己的手,藏在身后,但手上的干纹还是划疼了施君。
这时,十来个汉子已经吹着口哨从山上下来,他们看到女孩,心领神会地列了两队,卷起裤管,捡起地上的绳索准备拖拽。
“诶诶诶…”施玺上前去干涉,话语半点不客气,
“你们就由着这个小丫头随便捆捆,刮蹭漆我也不计较了,但绳子要是断了车滑下去可怎么办?”
几个粗汉子相视一笑,“小情脑子厉害着呢,读过书,反正她会算角度,疙瘩打得也好,我们都听她的。”
施君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农夫说的“疙瘩”就是绳结的意思。女孩的确手巧,施君建筑出生,常用绳结都
见识过不少,女孩的那种索结,她也头次见。
于是上前劝道:“阿玺,用人不疑。”
女孩闻言微微抬了头,露出了双黑白分明,沉静的眼。她一直埋着头,让施君连她的脸都看不清。
汉子们喊了几个号子,车后轮就逐渐爬上了泥路。路太窄,加长的车身想转弯已不可能,如今上也不是,掉头下山也不是,进退维谷。
只要路上再多一辆车,错车更是大问题!谢师傅当即决定,倒车下山。
施玺一想到西南地无三尺平,正方向开车都险象万生,倒着下去还能有命?于是万般抗拒,
“我们再等等道路救援吧?”
农夫们连连摇头,“救援拖车上不来。我们给司机打方向,倒车下去也不难。”
施君知道施玺不敢下山,她自己也想上山住。一想到去世的女友,她心里就坠着一块,闷闷地喘不上气。
这里山高水好,应该是散心的好地方。
三两步上前从车里拖出了行李,几个相机包,一箱衣物,一个六十斤重的专业帐篷。
原本施玺打算夜里睡车上,杨师傅用帐篷,现在反倒是她们用了。
施君力气不算小,但提着六十斤帐篷包走了十来步还是会气喘吁吁。
施玺心疼自己姐姐,朝着几个汉子问道:“你们是不是能扛行李上山?”
汉子们对视一眼,没动。那个叫小情的姑娘埋着头走上来,左右摆弄了一下,她个子小,背在肩上觉得硌腿,于是拿出扁担,准备把包放在挑子上。
她这举动吓坏了两姐妹,施玺又开始尖着嗓子叽喳,“你们这些大男人不肯干活,尽让小姑娘干,算什么男人?”
几个汉子突然束手束脚地为难,小情回过头来,声音低低沉沉的,“叔伯,这单生意让给我,成么?”
施君当下就明了了,以前建筑工地上也有不少这样的半大孩子跑来帮忙,能吃苦不喊疼。就为赚几个血汗钱贴补家里。
之后大家都散了,帮忙倒车的、骑摩托驮饲料的,各司其职。小情一言不发地挑着担子,施君拎着行李箱紧随其后,施玺抱着自己的相机包慢悠悠跟在后边。
小情带她们走了条近路,路是土路,边上的半米高的草时不时挡着腿。
爬坡上坎,路上不少碎石。施君已经很小心,但行李箱的轮子总磕在石头上,发出阵阵闷响。
小情突然卸下担子回头,“我来帮您扛吧。”
施君气喘着连连摆手,“没事,我自己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