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情闻言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有红笔记下的一串号码。

“这是老师留的电话。”

施君有些吃惊，“你一直带在身上？”

“哪有。上周末我们赶集时候遇到的中年女人，她是我以前的班主任陈老师。她那天叫住我，问我为什么不念书。又说，只要我愿意重回学校，就联系她。”

施君暗笑自己怎会没想到那个带着手表的严厉女人是位老师。她想象谢情在学校内究竟有多优秀，才让一位老师念念不忘。

她们当晚联系了陈老师，又根据老师的安排，第二天去了学校。

大办公室里哄哄闹闹，年纪上所有老师的办公桌都安排在一个屋子里。门边还有几个高个的男生罚站，谢情重返校园，多少有点瑟缩，

陈老师见她来了，拨开茶盖润了润嗓子，“按道理，太晚了。已经开学一个半月，进度快的班级授课内容已经过半，你恐怕……”

“没关系……陈老师，我想试试……”

“你觉得没问题也行，我和高二年级组长商量一下，看看让你去哪个班合适。”

高二？谢情嗫嚅一下，她十六岁、高二辍学打工，回归学校理所当然也应该从高二开始，可她不愿等，也不能等。

王姨随时都会为她说亲，她躲不掉，只能尽早考一个好学校，离开这里，和施君远走高飞。

再者，对于她，念书的成本不仅仅是学费和书本费，还包含她不上学去打工而获得的酬劳。

她有信心能直接从高三开始，她打工

之外，也没有荒废过学业。

“怎么了？”施君看出谢情有心事，从刚刚她就一直皱着眉头。

陈老师下楼去找教务处老师，谢情趁此时拉着施君说：“我想从高三开始。”

“这算变相跳级了，你不用这么着急。”

谢情紧握住施君的手，“你相信我有那个能力吗？”

施君轻轻叹了声气，她当然相信谢情，有时她夜里起夜，看见谢情还在伏案看书。但高中不仅仅是合格结业，更要准备高考，多一年备考是多少学生求之不得的。

“我和陈老师说说？听老师的意见行么？”

……

“你说你自学了高二，要直接上高三？”

陈老师喊了一嗓子，办公室里其他老师纷纷回头。

“是谁啊？这么狂。”一个年轻老师闻声走过来，半个身子撑在桌上上上下下打量谢情。

陈老师应了她，“就是谢情。”

“哎呀，就是陈老师心尖尖上的谢情啊？要是自学都能成才，还上什么高三，还要我们老师做什么？”

其余老师听了，觉得话糙理不糙。教务主任不指望这个乡镇高中能有什么学子鲤鱼飞龙门，只担心学校的毕业率降低，也规劝：“高二会考都没有参加，老老实实再念一年吧。”

方才那位年轻老师一向目无尊长，和陈老师常有龃龉，陈老师听她说话夹枪带棒语中带刺，就有些憋气。

又基于对谢情学习能力的信任，开口帮腔：“会考高三不也能补考吗，拿套真题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年轻老师班上最满意的学生只拿了全b，她冷哼一声，“能考到c就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