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大殿之上,则是一片肃杀之景,瑞帝身穿华服,好像丝毫没有受到打击,他眸光如刃,扫过下面跪着的两人,衣袖一甩,冷哼一声道:“定安王,今日此举,是为何啊?”

所谓的定安王与瑞帝年纪相仿,此时却狼狈不堪,不仅身上在搏斗之中受了大大小小许多伤口,血腥味浓重,就连那发髻也东倒西歪,脸上沾满了泥垢。可他到底是皇室贵胄,只道:“陛下要杀要剐尽管来便是,何必要如此婆婆妈妈,明知故问!”

“英勇有余,品智不足!”瑞帝坐了下来,“你以为让你的人扮成普通百姓分拨进京朕就无从察觉吗?朕本以为你能有多大作为,没想到竟做出如此无脑之举,你觉得,这龙椅即便是放在你屁股底下,你还能坐稳不成?!”

定安王的确是缺了些脑子,他冷笑道:“本王的确是输了,可是你呢?你身为君王,却把臣子逼到绝路不得不反,你又能高贵道哪儿去!同为赵氏子孙,你能称王,别人亦可!你剥削贵族的权利,我只不过是第一个,往后,还有一千个、一万个!而你,早晚会死在你的权谋之中,哈哈哈哈!”

他说的,是瑞帝登基之后颁布的律令——凡是出五服的皇室,爵位一律下降一等。以此类推,慢慢地,几代下去,他们便与皇室的亲缘关系越来越远,最终沦为庶人。

他笑得有些猖狂,瑞帝却冷冷道:“身为皇室,毫无建树,只会做白吃朝廷俸禄的蛀虫!朝廷的钱财不去养国之栋梁,却去养一群蛀虫,你觉得,这样的国,还能长久吗?”

他眯起眼睛,手指轻轻地握住龙椅的扶手:“何况,朕说过,赵氏子孙有才能者便可自救!的确,汝儿赵熠不能继承你的爵位,但若是他肯上进,你们定安侯府,便不会没落!可惜,他心术不正,竟将主意打到瑶儿身上,实在不可饶恕!”

瑞帝怒了,跪在定安侯旁的赵熠一听见自己的名字,吓得赶紧磕头,“邦邦邦”三声磕的又响又亮,嘴里还不停的再说“陛下恕罪,与我无关”之类的话,气得定安侯一脚将他踹到在地,破口大骂:“竖子!”

他愤怒之余,却好像认命般瘫坐在地,喃喃道:“有此等子嗣,便是有了江山,又如何啊……”

赵熠这样的人,是守不住江山的。

定安侯眸光微凛,许是他本就是一介无脑莽夫,空有力气,竟大喝一声,挣脱了束缚他的绳索!

殿上所有人均是一惊,一旁的段修然赶紧拔刀大喊:“护驾!”

哪成想那定安侯只是拔出身边卫兵的佩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本王,宁愿自刎,亦不死于他人之手!”

话音刚落,热血喷溅,刺红了所有人的双目,而那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直直地倒在了血泊之中,几乎是刹那间,便气息全无。

大殿宁静片刻,随即便是赵熠撕心裂肺的声音:“父亲!”

一个七尺男儿此时却痛哭流涕不知如何是好,瑞帝皱眉,道:“段修然,定安侯亲眷皆流放三千里,至于其余叛贼……杀!”

段修然赶紧抱拳道:“是!”

此事看起来告一段落,瑞帝却站在大殿门口,吹着冷风,久久未动。

他身旁的太监陪着站了许久,才试探着道:“陛下,夜深了,明日还要早朝,不若早些休息吧?”

瑞帝久久不语,太监也急,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啊!何况陛下此时明显心情不佳,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