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周灵也是二年三班、乃至三木中学,有名的冷面丑女。
高中女生的丑,无非胖,无非黑,无非呆。周灵也黑胖占齐了不说,还戴厚厚框架眼镜与钢牙套。心思也不太在打扮上,青春期的胖女孩,除了校服之外,身上就套件超市里的大码 t 恤。直上直下的水桶状。
此刻,周灵也正坐在医务室的木凳上,安安静静看校医给疼得龇牙咧嘴的何文叙抹碘酒。
“打架了?”她问。周灵也的嗓音偏甜,说话也是慢悠悠的,与五大三粗的身形颇有些矛盾。何文叙每次听她说话,都得愣神一会儿。
“呲——骑车时摔了。”伤口在额头。他的回答避重就轻。
“是骑车时候被人从车上推下来摔的?”她精准还原现场。
何文叙望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子,没反驳。虽然不是人直接推的,但也差不多——上学路上冷不防被隔壁学校的混混堵住,对方早有准备,配和默契将他绊下车来,紧接着冲着他肚子就是几脚,当时他磕到额头,满脸是血,小混混们见状,撂下狠话也就散了。
“感情债?”周灵也猜。
何文叙表情一敛,几分尴尬声明:“不怪我。是他女朋友非说喜欢我,关我屁事啊?我连他女朋友是谁都不知道。”
周灵也扯了扯嘴角,没搭腔。这会儿医务室又来了一个学生,嘴唇苍白脸也发青,说是中暑了。校医瞥了周灵也一眼,递上碘酒,又指了指一旁的纱布胶带和药水,“包扎会吧?我先忙别的去了。”
“啊?……哦。”
周灵也做什么事都认真。她体态敦实,行动也慢,也因为这种慢,时刻给人专注的感觉。她做一件事的时候,就仿佛这件事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而当她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就仿佛这个人,也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人。
而此刻,何文叙就这么被周灵也望着,他脑门上磕破了的伤口,也仿佛成为了全世界最重要的伤口。
他有几分不自在,目光从周灵也不太细的胳膊上掠过,牢牢停留在医务室门口的垃圾桶上。
“疼你就说一声啊。我会很轻的。” 声音也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