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她每天只是敦实坐在课桌前写卷子,课间时候偶尔被喧闹打搅,她抬着头,隔着窗玻璃,看见那个仿佛在发光的男孩,抱着球,周围围着朋友、兄弟、爱慕者,一路有说有笑。他会路过自己的窗前,有时候会无意瞥她一眼又移开目光,而有时候的目光未曾停留。她像是透明。
她会面无表情低头,握紧笔,指尖用力到发白,再低头,看卷子的思绪也烦躁——那时候的她读不懂自己的情绪。而如今此刻,周灵也才忽然明白:
哪怕自知自己面容平凡、甚至是丑陋,哪怕因为容貌自卑而从来不敢表达喜欢二字,但每一个少女,都曾在心底希望,那个悄悄喜欢的男孩,能够多看自己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呼——”
周灵也转过身,没再管身后人声鼎沸。少女时期的感情早已远在天边。没有供养的单恋枯萎地太容易,很快就被报复的机划替代。
“无聊。花痴。花瓶。”手指愤愤摁了速度“+”,时速从慢跑变成快跑,跑步机轰隆,耳机里摇滚喧嚣,这块地方略暗,依稀能看见落地窗外是北京入夜的高架桥,像是流动的画,红黄灯闪烁移动。
身体发热,额头渗汗,不知跑了多久,直到面前又伸出一只手,径自将跑步机时速降了两个档,她刚要皱眉,同时后背被别人轻轻一拍:
“就你这个速度这个姿势,没两天就得膝盖疼。我是不是白教了?”
声音熟悉。周灵也摘了耳机,还没转过头,脑袋也被人接着一推:“对了,有人说你八折就把我卖了。”
何文叙。
周灵也侧头瞥了他一眼,从快跑变成快走,往何文叙身后望了一眼,那些女人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这会儿健身房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俩人。
她抿了抿嘴,想着嘟嘟姐果然也不是善茬,两手撑着跑步机把杆,凑近他:“噢——那是情敌说的话,她挑拨离间的,你不要信。”
“情敌?”何文叙轻笑了一声,抬了眉毛,一手也撑着把杆,低了头,与她四目相对,“ 这个词怎么解释? ”
“一两句话说不清。”周灵也摇头,抬眸看他,邀请:“想知道?不如请我吃饭?”
“什么时候?”
“现在?”周灵也停了跑步机。眼神里闪过几丝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