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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白又坦荡的感情真好啊。” 热气腾腾的涮锅串串店,王艾米语带羡慕对周灵也表达,用纸巾擦了擦手,语气略微疲惫:“我不想玩,也不想猜了。没劲!”

“你和唐川……现在怎么样啦?在一起那么久,总有一个坦诚相对的时刻?”

闺蜜耸耸肩,想说可惜大多数坦诚相对的时候是肉体,担心自己陷得太深,出于防范,灵魂与肉身总要有一个对对方保持神秘。顶着炮友的名义睡出了感情,于是又以玩心的借口粉饰真心,男欢女爱的一切快乐都在于荷尔蒙,倘若没有诚心,再多浪漫与暧昧的纠葛都拥有赏味期限。

“如果非说坦诚相对的时刻…”王艾米从串串锅里捞出一串鸡胗,回忆起来,“那应该是上个月。”

上个月他们在文华酒店吃完饭,唐川邀请王艾米回家,本以为是翻云覆雨的激情戏,却没想到回家洗完了澡他却要看电影,新买了投影仪和家庭影院音箱,他换了休闲白色 t 恤和亚麻长裤,穿着家居拖鞋,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蹲在屏幕前鼓捣大大小小的插座,一边研究,一边说:

“前几天买的。以前总觉得去电影院看电影才有感觉,上次在汽车影院才发现——看电影这种事情,还是在私密些的空间好。”

这么说着,嘴里不忘指挥王艾米:“喵啊,冰箱里有梅子酒,你去给我拿瓶可乐来。”

忘了什么时候开始,离开了床榻,他叫她“喵”——米啊、米啊叫得快了,听起来像猫叫,后来就干脆叫她“喵”。

王艾米哦了一声,习惯性打开柜子拿出两个玻璃杯,分别倒上可乐和梅子酒,又从冷冻室里拿了冰块,每个杯子各扔一个,冰块碰壁哐啷响,又在昏暗液体里浮沉。冰块还是她上次来的时候冻上的。而冰箱里的酒,也是自听她说喜欢夏天喝冰梅子酒之后,就常备了的。

她在这个家的痕迹越多,甚至拥有了一双自己专门的拖鞋。从熟悉她身体的所有敏感点,到记住她生活里的每一个小习惯。打着玩笑的名义,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和风细雨地亲近。

然而所有的甜蜜都是表象,面对他每一个亲密的举动背后,永远有一个声音提醒自己:这不过渣男渣女之间的斗法,玩一场谁认真谁就输了的游戏。

王艾米忽然有些难过。一些动人的东西,越知道是假的,越难过。

看电影的时候心不在焉,唐川却没发现,神经大条揽着她的肩,玩她的头发。氛围热闹的电影结束,屏幕暗下,他却不起身,顺势侧了身子,将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对着片尾曲字幕忽然唏嘘:

“喵,我这一周好累。乱七八糟的事情特别多。每天都想着周末见你,然后抱着你睡个好觉。”说到这儿,他抬眸子望她:“晚上不要走了好不好?”

最擅长的撒娇口吻。

心里那个小小的声音又响起,提醒自己:“他演的。逗你玩呢。”

王艾米扯了嘴角,回避他话里的深情,只谈肤浅:“体力不行你还好意思叫炮友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