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焰妍纠结半晌,小心翼翼道:“但是我依稀记得,格小姐你已经结婚了?”
“是结婚了。”格桑西又夹着一根烟放到唇间,瞥她一眼,眼眉轻弯,“一看小姑娘你就没有做详细调查,我是oenarriage,开放式婚姻。”
短促地啊了一声,芥焰妍睁大眼睛,“就是像《女客》中弗朗索瓦兹和皮埃尔那样吗?除去对彼此忠诚,还可以拥有第三个共同情人格扎维埃尔那样。”
开放式婚姻,就是有别于一夫一妻传统婚姻制度的另外一种形式,在伴侣之间默认知情下,每个人都可以与伴侣之外的人发生□□上的关系,而并不会视其为出轨。与此同时,他们的精神却永久对彼此忠诚。
“读过波伏娃的东西吗?”似乎有点讶异,格桑西若有所思地看过来,指了指唇边的烟卷,“介意吗?”
待到对方摇摇头后,她嚓地一声点亮唇际的女士烟,朦朦胧胧的薄荷味还没吹到鼻尖就已经被风吹散。
望着半笼着暮色的天空,格桑西淡淡地开口:“虽然我并不认可波伏娃的一部分观点,但是我确实是个存在主义者。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分开,此时此刻的快乐才最为重要。”
看到漂亮的情人可以环过他的腰亲吻整夜,又在第二天黎明时悄无声息地离去;想登山就半夜背起行囊出发,不必爬到山顶,光是呼吸到笼罩着山林雾霭星光的凉气就可以尽兴而归;想在旷野唱歌就唱歌,困了就在幕天席地的背景下睡觉,一天可以吃八顿饭长出肥胖纹或者绝食三周瘦成白骨精;不必拘泥于工作孩子亦或是否有人陪伴,买不起饭就下楼端三个月盘子成为打工女皇,再捻着一片刚出炉的虾片,和萍水相逢的游客奔向不知名的远方。
芥焰妍没有办法理解这样的事情,她迷惑道:“现在也许会很开心。然而等到老了的时候,不会很寂寞吗?”
在自己难过的时候,伴侣也许正和另外的人共享云雨之欢,自己的心里话又是否能和这样同时与他人有亲昵行为的爱人讲呢?
“或许吧。”格桑西目光放得很远,深邃的眼瞳映衬着南滨湾归来的一叶渔船,“但是现在的我为什么要去为将来的自己负责呢?如果说人生的苦痛与愉悦都是恒定的,那么我选择先及时行乐。”
格桑西的长发在海风下飞扬起来,卷发后面狭长的眼睛认真地看过来,“晚年的幸福是幸福,现在的快乐难道就不是快乐了吗?”
咬了咬唇,芥焰妍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结婚呢?”
格桑西悠悠吐出一口烟,“你认为婚姻是什么?”
“因为爱情签订契约,彼此扶持,相互依偎?”芥焰妍摸摸手腕,按照心里面的想法,实话实说道。
格桑西笑起来,“在我看来,是承担风险。我和他,就是我的丈夫,已经在婚前签订了协约,他或许不是世俗意义上忠实完美的伴侣,却是非常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万一我们一方当中出现什么财产上的困难,秉承着契约精神,我们也会相互扶持的。既然婚姻的本质是契约,那么这种开放式的关系,难道这不也算是一种独属我们两个人的契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