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是难得的寂静,就连发动机引擎的隆隆声都清晰可辨。
无人应声。
哪怕是他的母亲再怎么耐心地问他安慰他,大壮都还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只知道在那里瑟瑟发抖,活像是回到了避风港的小小鹌鹑。
最好还是他父亲不耐烦,啪地一声拍了下他的肩:“连个屁都不敢放,将来别说是老子儿子,我生不出来你这样的孬种!”
不等他老婆瞪眼睛骂他,刚才支支吾吾不说话的男孩还真的动了,他抽回被妈妈温柔吹风的手指,小身子扭了扭,眼风往过道旁边瞥,绞着自己衬衫上面的熊大、熊二,还是不吭声。
但是孩子他妈是谁啊?用句比较俗气的话来说,他家儿子屁股蛋撅起来,她都知道要下几个粪蛋蛋。
大壮母亲猛地拍了下椅子背,也不顾大巴还在咣当咣当地前行,就已经伸着脖子跑到咧着嘴看戏的大头夫妻旁边,“是不是你们这对黑心肠的恶毒夫妇?他还是个孩子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杀死他吗?”
大头男人皱起眉头:“你可别碰瓷,不是我们。”
然而大壮妈妈认定了是他们,不然还能是谁?下面那两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吗?
她大哭大闹:“没天理啊!没良心啊!你们居然敢对着这么小的一个无辜孩子下黑手,要是没了他,我们全家都不活了!你们有什么不满的都冲着我来,我就算豁出一条命也要带你们走!找我儿子算什么,居然还拿水果刀划他?孕妇有什么了不得?谁还不是从孕妇过来的,孕妇就了不起吗?”
小个子孕妇一把退开光头男人,眼风往前面沉静着一双眼睛望过来的赵饴纽扫了一下:“本来就不是我,是前面这个蛇蝎女做的。”
恰逢大巴拐上了陡峭的山路,重量大惯性就很大,一个摇头甩尾,眼瞧着大壮母亲就要被掀翻在地,一个瘦却很有力的手臂牢牢固定住了她。
不等大壮妈妈下意识道谢,就看到面容白净的女孩马尾轻扬,云团里迤逦出来的天光反射在她右手牢牢握着的刀柄上,两三条残存的血迹凝固在刀刃上,她微微一笑:“是瑞士刀。”
“什么?”大壮妈妈傻了眼,下意识喃喃问道。
赵饴纽手指轻动,把尖锐的刀旋转着收回叠着很多工具的万用刀,“不是用水果刀划伤你的儿子,而是瑞士军刀哦。”
旁观着的光头男人眼睛又是一亮,攥成拳头的手往内一挥:这就是他的梦想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