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聪明伶俐,当即上前磕了个头请安,也不多废话,三言两语就把原主最近遭受的苦楚全都给说了出来。
小丫鬟伶牙俐齿,却也不多渲染色彩,只是平淡陈述事实,反而更让潘氏夫妇心惊。
他们哪里想得到,本以为嫁过去后会被百般呵护甜如蜜的女儿,竟是遭到这样的对待?
而这时候将泷垂下眼睫,才细声开了口:“母亲,莲妈妈许是也为我好的,她不让我经常回门,也是想让我安心过日子。武家大郎也未必就那么坏,他也是悔的,虽说甩袖而去,但是还让莲妈妈拿着药过来平复伤口。只是女儿身子太弱,刚才受不得路上的颠簸,竟是把药都给吐了出来。”
她这话说得文文弱弱,但可真是杀人诛心,几句话就轻巧点出自己的悲苦境地。
“……更何况,女儿嫁去这么久,竟是连个孩子都没怀得上,也算是犯了七出之条,就像是莲妈妈说的,女儿就算是被挤兑了几句,也是应当受的。”
翠屏把黑漆的药液奉上。
“这药呢?”不等潘老爷再磨磨唧唧地追问,潘夫人已经当机立断,拿出铁血手腕,冷声道,“请大夫来,我倒是要看看这好女婿到底想做什么?”
留着长须的大夫背着个小药箱,脸上都因为奔跑出了微汗,再一看堂屋内这冷凝氛围更是惊讶。
之前小厮着急找他的时候,大夫还有点不以为意。这潘家庄的主人身体情况他最知晓,身子骨俱都康健,哪里就能有什么大事情?
然而等他端着那药碗嗅了一嗅,脸色就跟着差起来:“马钱子,三棱,归尾,牛膝,水银,藏红花……”
“这是极为阴损的堕胎药啊。”
不用他说,像是潘夫人这样的宅斗总决赛冠军,一听到前几个药材名字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待听到对方道出堕胎药时眼睛厉色一闪,反而冷静下来:“再劳烦您给泷儿号个脉。”
搭上纤弱女子的手腕,不过须臾的功夫,大夫脸上就冒了汗,又转而换了只手再探,嗫嚅半晌,竟是讲不出话。
潘老爷急得不行,催促道:“到底怎么回事?”
“急什么?”然而他刚开始最着急的夫人反倒面容平淡,“老先生给我们家医治了这么多年,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