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停下笔,偏头看我,不答反问:“你是希望我走,还是不希望我走。”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晃荡着腿:“我当然希望你能多留留啦。记事本有时候挺不方便的,也不支持私聊功能。你算是他们中和我沟通最无障碍了的吧,毕竟你那里的世界和我以前生活的挺像。不过我感觉你在这里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也从来没见你发自内心地笑过。”
赤司眸光微软,说:“没有,其实挺开心的。”
“那就好。”我看着他已经变回赤色的眼睛,指着自己的左眼,问道,“你眼睛好奇怪,之前我看到它变了颜色。”
赤司微怔:“变了颜色吗?从来没有人和我这么说过。”
“唔,不是特别明显其实。不过我是忍者嘛,观察力是基本,特别是在写轮眼状态下,无所遁形。”
赤司抿唇,说道:“从小,我父亲给我的目标就是顶端,我也的确让胜利成为家常便饭。也因此,当我的绝对受到挑战的时候,我无法容许。你之前看到的,是那个在我力量不足时力挽狂澜的我。”
想到他最早的代称,我瞬间懂了,一言难尽道:“……我头一次听到有人把精分说得那么艺术。”
我原本还以为那只是个修饰词,没想到是指代词。
怪不得那个眼睛的赤司有点吓人。
“所以还得多谢你。”赤司说,“在这里,我可以没有压力地出来做做我自己。”
“听你这么说,似乎现在主宰你身体的应该是那个人格?”
“我是在被鼬关押监视起来的时候才出来的,主要我也挺想见见你。那边……现在都是他。不过你考试的时候他还是跑出来了一段时间。之前你不是问他,是不是有他认为弱小的人所在的团队让他感到威胁吗?倒不至于是威胁,而是困惑。当然,他觉得是挑衅就是了。”赤司低笑了声,说,“我国中时期有个队友,很奇怪,怎么训练都没办法变强,似乎天生和篮球无缘,但他很喜欢篮球,一直坚持,引起了我的注意。一番研究后,我找到了独属于他的特殊位置,可他还是只能成为其他人的影子。”
我弱弱打断他的话:“您能说得直接点不,别那么艺术。我怎么不知道篮球还有影子这样的位置?”
赤司好脾气道:“他叫黑子,存在感很低,传球的话会出其不意。我们那一届几人都很优秀,也很融洽。然而,团队方针的骤然改变、他们才能的绽放,令我感受到威胁,那时候他出来了,自此,曾经的队友开始各自为政。毕业后也分开择校,一较高下。黑子选的学校篮球队不怎么样,可出乎意料打败了很多本应该比他们厉害的队伍。从那个队伍,另一个我看到了以前的影子,想到了黑子对他一贯的不赞同,所以恼羞成怒。”
我托腮:“那你呢?”
“我?困惑吧。”赤司表情稍稍迷茫,说道,“我不知道,胜利是因为什么而存在呢?荣誉吗?长辈的理解吗?我越来越觉得,似乎不是这样。”
……为什么话题又转往了哲学的方向。
“嗨,想那么多做什么。获取胜利应该是让人快乐的事情,如果变成负担,那胜利也没什么意义了嘛。”我草草结束这个一听就让人蛋疼的话题,问道,“所以你是预感自己要走了才给我留下这‘锦囊妙计’?”
赤司笑了声:“你说的也许没错吧。之前我说你一定要获得优胜的话不必要放在心上,多年的习惯,一做到计划策略,就想以最好为结果。不过我的确要走了,恩……大概等你考完之后。”
“这么快?我都没时间带你出去走走!”
“木叶我已经逛过好几圈了。至于外面,以后有机会,等你更厉害了,我再来吧。”赤司调侃道,“我还真有点怕一不小心丢了命呢。”
我:“……”扎心了老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