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窈让沈时洲去拿件长袖的裙子过来,是想多遮住几丝痕迹。
但当她准备把裙子胡乱套到身上时,才迟钝地发现,根本穿不了。
布料摩挲过肌肤时,火辣辣的疼,根本无法忽视。
盛明窈低下头,重新地打量完自己的身体之后,有了新的发现——
她身上那些斑驳印迹,除了胡乱的吻痕掐迹,还有很多很多淡红的印子,暧昧模糊,像过敏后细细的红疹,或者是被人用软鞭打过了……
有些地方,还破了皮。
比如腿长着小痣的地方。
比如身前的……之间。
刚才尖叫完之后,盛明窈甚至感觉到,唇角也疼得厉害。
不是被男人咬破的,而像是……
被撑破了。
意识被悉数唤醒。
她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又羞又恼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控诉的话语颠三倒四:
“你是不是还拿皮带打我了?专门挑我没意识的时候悄悄虐我,掩饰你的罪行!?”
沈时洲听了那几声质问,唇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但并没回。
盛明窈把手边能砸的几个枕头,全都砸过去了,床上很快就只剩下一张用来遮她身子的薄被。
她手发软,根本没力气精准无误地扔到沈时洲身上。
见次次落空,盛明窈放弃了,转而用毫无威慑力的语气骂他“暴力狂”。
到最后,她想出来的最恶毒的话就是“变`态”。
“……”沈时洲。
他眼底有昏暗神色流动,薄唇动了下,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并没有出声。
盛明窈看着更气了。
她前二十二年加起来生的气,都比不上现在。
说累了,她将那件不能穿的长袖扔到一旁,恹恹地用手揉脸揉头发,浑身上下写着四个大字:
“后悔莫及”。
盛明窈觉得自己真的好倒霉,也真的真的好后悔。
她这个月是在犯水逆吗?
怎么一睡就睡到了一个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暴`力`狂啊!?
都怪她喝多了,再加上沈时洲出卖色相出心出力地伺候她,她才把持不住……
——色令智昏,酒误人事!
盛明窈想骂沈时洲这狗男人趁人之危,话到嘴边了,却实在说不出口。
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骂了进去。
那段主动迎合的黑历史,她只想二度失忆通通忘掉,完全不好意思再提,也不想让男人有机会重提。
过了一会儿,盛明窈终于冷静了下来。
取而代之蠢蠢欲动的,是她的好胜心——
不就睡一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时洲都不觉得有什么,这么平静淡定,她干嘛要在这儿一个人东想西想?
她要比他更无所谓!!
鼓起勇气的下一秒。
盛明窈眼前一暗,男人颀长高大的身影,突然压了下来。
她瞬间忘记了自己刚才在心里掷地有声发的誓,反射性想往后躲开。
削薄的肩,却被男人摁住了。
盛明窈连忙换上了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抱歉。”沈时洲低声道,“我可以解释。”
男人的态度,耐心得十分反常。
跟之前对她冷嘲热讽的语调,截然不同。
姜大情感专家说得对……普遍来说,男人对深入接触过的女人,都要多怜惜那么一点点。
尤其是在他伤到了她的前提下。
盛明窈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时候她最应该做的,就是利用沈时洲短暂的愧疚和心软,赶紧跟他缓和关系。
如果她胆子够大,甚至可以想办法让关系更近一步。
然后再把之前的事情,心照不宣地揭过去,彼此不提。
但是,她也只是想想,绝对不会这么做。
倒不是因为受了什么绝对不能忍的天大委屈。
只是单纯不想把自己的情绪藏着。
免得让这男人误以为,她很好欺负。
盛小漂亮扬起下巴,冷哼:“现在才说,晚了。刚才你是说不出话来吗?”
她刚刚把嗓子都说干了。
这男人也不回一句。
现在才终于把借口编好,姗姗来迟。
沈时洲继续不紧不慢地解释:“刚才是在想,你可能会承受不了。”
“……”
“但看样子,你更受不了我会家暴你。”
“……”
盛明窈嗅到了一丝不对。
直觉警铃大作,告诉她,这个时候应该捂住耳朵,假装自己选择性失聪。
紧接着男人那一句一句低缓的叙述,印证了这个猜测。
……
“——昨晚失控了。”
“——要是继
续,怕你会受伤。”
……
所以,几次之后,就抽离出来,选择用其他的方式弄她……
“可我现在不也受伤了。”
盛明窈毫不留情地拆穿沈时洲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真心疼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用手……?
说的比做的好听。
男人顿了顿,才道,“我以为这种程度叫情`趣。”
一本正经的口吻,说着让人羞耻到地心的话。
盛明窈不知道该怎么接,张了张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终果断转移了话题:“不想听你说了,我身上疼,需要涂药。”
沈时洲嗯了声,接话:“我已经拿了药膏。”
盛明窈:“……”
看来这男人对自己所做的恶劣行为,也清楚得很。
但盛明窈其实并没有上药的打算。
她好累,整个人都懒懒的,不想再辛苦自己动手了。
至于让沈时洲来帮忙?
那就更不可能。
她伤的那些地方……都不好意思见人。
而且,这伤口造成的影响是心理层面大于生理层面。
不涂药膏,也能很快愈合。没什么大碍。
综合以上几个原因,盛明窈立刻改口了:“不想涂了,我要去洗澡。”
这改口改得太自然也太快,很容易被理解为她是故意在刁难人。
沈时洲表情不变,低声道:“我抱你去浴室?”
用的还是征求意见的语气。
“不要。”
她现在什么都没穿,才不想跟沈时洲有任何接触。
盛明窈很硬气地伸手推开了他,试图裹着薄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