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如何解脱?”
“你可相信在这三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世间?在你本身之外,也有另一个你。相同也不同,不同也相同。
“你究竟在说什么?”
“今日之梦靥,都是因另一个你的抉择而起。”
“你且自行看看吧。”
叶昭还没明白过来,她的身子忽然被抽离了所有重量,轻飘飘的毫无存在感。像是一缕游魂,不知道从哪来,到哪去。却按着冥冥之中的指引,被有光的地方牵引了过去。
“阿呀―”
叶昭疼得尖叫了一声,叫出口却并不是自己的声音,而是一个十分熟悉的女声。她一身白衣,坐在案几旁,手上正在缝制一件厚实的冬衣。而刚刚的刺痛正是针尖不小心扎进指心的后果。
若只是一下针扎,那刺痛去得也轻松。可被针扎的那个指头,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十多个刺伤的痕迹,红肿得厉害,这一下刺痛直达心扉
,让叶昭这种从不叫痛的人也跟着浑身颤动了一下。
但她无法控制这个手,只能感受着细密的痛苦,看着“自己”倔强地用布条将受伤的手指简单一包,刻不容缓地拿起手上冬衣继续用力缝着。
这冬衣...好眼熟...可不就是自己的那件吗?
一分神,左手又传来一声刺痛,这回痛的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咬着牙看着手指的滴滴鲜红透着布条依然放肆的浸透了出来。可这双手仍然死死拽着冬衣不肯停下。
“小姐!”
推门而入的人是红莺,对着她就是一阵惊呼。跪下来想解开布条也不是,压着也不是,急得快要哭出泪来。
“小姐!你这是何苦呢?我们不分白天黑夜的赶制冬衣,已经尽心尽力了。你日夜学做冬衣,手都扎成这样了,你都让红莺来做就好,再也不要碰了。”
“红莺,这件是做给阿昭的,一定要是我做。”
叶昭听见惜音的声音从嘴中发出,她能感受到此时惜音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唇边温润的笑意,却连扭头看一眼镜子的动作都做不了。
这是她不曾知道的惜音么?
这是她所见那个动不动就红着一双兔子眼睛,却在见到她时总是漾起明媚微笑的惜音么?
惜音的手是痛的,浑身是疲乏的,可整颗心却是暖融融的,甜蜜而润盈。
可叶昭的整颗心都在颤抖,魂身的每一处都开始蔓延着针尖般的痛苦。
惜音专为她缝制的冬衣,是所有送来的冬衣里用料最上乘,制作最优良的一件,她只以为是惜音挑得好,找了个制衣师傅,从来不知道是惜音一针一线亲手缝制而成。也不知道,那冬衣上洗也洗不掉的一抹深红,竟然是惜音指心的一滴鲜血。
叶昭忽然觉得好痛好痛,看着自己舍不得握紧的那双纤纤玉手还在为她挑灯缝衣,心中恳求着她能停下来,可惜音撑着满身的疲倦与虚弱,手上却更加认真仔细。
此情此景慢慢淡出,叶昭恍惚着,又进入下一个场景之中。
惜音冒着风雪雨水,一家家叩门为自己筹集粮食军资,雨水透湿了半个身子却还一直支撑着,回到家便发起了高烧。
惜音不顾叔父叔母的反对,将值钱的嫁妆悉数变卖,也舍
去了女儿家所有的金银饰品,换来的所有财物都送上前线叶昭军中。自此一身素衣,宛若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