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音口中带着几分轻蔑,挑眼看向对方。
太子也是一怔,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在他面前如此轻视他。
“叶将军是陛下钦封天下兵马大元帅,位高权重。我同他耍些小性子尚可,若是闹大,还不知他要对公子如何。惜音,还是早些回府,不想连累了公子。”
“岂,岂
有此理。他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能奈我何。”
“那公子又是何方神圣呢?”
“我乃是当今圣上之子。”
惜音未曾反应过来,脑海中如走马观花一般想起了那天晚上被她刺了一针倒地的男子正是这个声音,继而想到太子寿宴,心中已经了然一半。
太子自觉不妥,初见就已说漏嘴,自乱阵脚。连忙给自己找了个要务在身的藉口,嘱咐惜音好生休息,自己连夜回宫了。
守在宅院门口的狄幽上前请安,见太子面色复杂,心思沉重。不由得往柳惜音所在的屋子厌恶的瞥了一眼。
“你帮我好好看着她,不准她离开此宅,必要时可以强势一些,但不能伤着她。还有,后院里那个累赘如果没用,想办法除干净点。”
惜音连着几日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明白不能得罪太子,她还是笑脸相迎,又故作为难,表明自己虽被叶昭所伤,奈何已有婚姻之实,不敢有其他打算。
好在太子每日有宫中要务,也只有晚上才能过来一会儿,试图说服她离开叶昭,改名换姓成为自己的妃子。她明白这是太子在软硬兼施,就尽量不显示出抗拒之意,一边周旋着时间,一边寻找逃出之法。
这样过了几日,柳惜音在院中独自散步的时候,忽然没来由的想起叶昭被污名陷害。心头一酸,涌上泪来,站立不稳,只能扶着身旁假山靠坐在地上。
她居然误解了阿昭,让阿昭因为自己承受冤屈,阿昭现在作何想法呢?会不会还把自己在外不归看做是自己在生他的气?会不会还在小屋旁徒劳无功的搜寻?
她现在想阿昭了,还能见到阿昭么?
脚下隐隐传来某种敲击声,颇有规律,一声跟着一声,引起了柳惜音的注意。
太子给她配用的一名婢女又跟了上来,总是一出卧房就寸步不离地监视着她。她心生一计,让婢女靠近,随后一针将她迷晕了过去。
确认了四下无人,她循着假山的敲击声慢慢探索,走到阴暗处,竟然发现在凉亭之下,还另有一条密道。
密道不深,但足够隐蔽,柳惜音小心谨慎走了进去。不多时便发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头牢狱,潮湿而低矮的阴暗房间里,竟然
关押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被饿得没有一丝力气,虽然身上并无鞭打痕迹,但头发凌乱,身上的宫服也因为被粗鲁推搡而挂得破烂不堪。她拿着身上仅有的簪花银饰不停敲打着假山墙壁,忽然转过头来直视柳惜音。惜音惊得及时捂住了自己想要高声大叫的嘴。
她太过吃惊不仅仅因为没想到这里关押了一个女子,还因为这女子似乎就是那天晚上和叶昭在一起的宫女!
那个衣衫轻薄还搂着叶昭的女子。
那女子看见惜音,勉强睁开虚浮的双眼,然后只听见她一声无力的笑。
“呵,报应啊,怎么又被你瞧见了。”
“你,你,你就是...”
“他们说,只要我与叶将军一夜,便可放我出宫,与刺配江州的父亲团聚。谁知道,出了宫却被关到这么个鬼地方。”
柳惜音鲜少有语无伦次的时候,奈何那晚上的画面忽然又像针刺一样涌入她的脑海中,事情的来龙去脉忽然清晰起来。
“好一个报应,就恨我没能早知道,是你在勾引我的阿昭。”
“叶将军的正室夫人,我真羡慕你呵,将门之后,皇上赐婚,明媒正娶。我也出身于书香门第,不想最后连个作妾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