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张口闭口都是她,还说不知道?”
“没错,柳惜音在我手上。”
不疾不徐说出此句,她看着叶昭,看她清澈琉璃眸子里忽然笼上一层阴霾,看她俊俏面容渐渐充满肃杀之气。她竟然忍不住笑了一声,苦涩而味辛。
“你想要什么?”
“我这一生,为谎言所累,更恨虚情假意。”
她有些癫狂了,,思绪紊杂,,语气飘浮。借着这层掩饰,将一向不敢流露在叶昭面前的不甘不愿,尽数抖落。
“将军要与我□□好,娶我为妾”
“或者,也可以当着柳惜音的面,以列祖列宗,天地之灵起誓,此生爱她一人,真挚不移,白首不离!绝无半分虚情!那我也就不再干涉你二人。”
叶昭内心震动,战场厮杀震耳欲聋,也从未像这几句话语一样嗡嗡在耳。她甚至感受到死士身上才会迸发出的一丝决绝,同样出现在这个身形单薄的女子眼中。
“你要挟我?你说柳惜音在你手上,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将军不信?还是想见了柳惜音,再对我动手?”
杏儿不动声色自袖中拿出一封信,叶昭展开。字迹娟秀,却处处颤动不稳,是惜音写给她的一封手信,讲诉自己从那天离开后不幸落入青楼女子之手,逃出无望,想必从此不能见面,这或许是给她的最后一封信。
叶昭在军营中就几次收得表妹来信,虽未细看,但字迹却记得清楚。只是表妹怕她军务繁
忙又看不懂,从来都是言简意赅,没有这么长过。
正手抖不止的时候,手边忽然落下一个荷包,她一看正是惜音亲手缝的那个,上面鸳鸯纹绣上还带有丝丝血迹,看得她心紧紧一痛,连呼吸都窒息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
叶昭紧逼向前,“杏儿”步步退后,叶昭手上已经将一把寒刃握得咯吱作响。
一个摇头苦笑,一个悲愤难平。
杏儿退无可退,跄然退坐在床上,直看着叶昭将刀尖抵在她喉间。忽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明明知道叶昭会怎样回答她,还是任性地让她亲口说出,如刀尖一般在心头刺痛。与此相比,真刀又算得了什么?
“将军不是不欺辱女子吗?”
“敢动我惜音的人,不论男女,我都可以让他万死不辞。”
“你既如此看重柳惜音性命,为何不能给她一个誓言呢!”
叶昭想起那日,在舅舅面前指天发誓,一定会为国尽忠,向惜音坦白身份,绝不拖累表妹。她一样都未能做到。再让她同惜音发此誓言,便是当真虚骗到底,罪无可恕了。
“我配不上惜音,不想再骗她了。”
“胡说!你明明已经骗到今天了,为什么不可以是一辈子?”
叶昭眼神一下子变得狠厉,忽然顺势一推,将杏儿压在床上,又将刀咻的一声插在杏儿身侧,空出手来,粗鲁笨拙地上前脱开她的红色舞衣,顺着刀锋的方向一扯,撕拉一声被划开一大片。
又伸手去脱那白色中衣,直到被束腰绑住,怎么都扯不动,只是蛮横扯落了许多遮盖,露出杏儿白皙的肩膀来,在寒凉的空气中,单薄地有些刺目。
“你这是要杀了我...还是说你不想见到柳惜音了?”
“你不是不甘心被人说丑,被人辜负吗?你不是不择手段伤害柳惜音,要挟我娶你好供你下半生无忧吗?”
“你保证她毫发无损,我就应你。”
从始至终,柳惜音一动也未动,听到这句,她闭上眼,眼角涎下一滴泪来。
她还是输给了一个“陌生女子”,一名“青楼女子”。
她甚至可以毫不在意叶昭的女子身份,只是求她给一个誓言,一句承诺。好让她继续相信白首可依。
哪怕只是最
拙劣的做戏,也能骗得叶昭随口践踏成婚之诺,轻易爬上其他女子的床榻。心中丝毫没有顾念那个名为惜音的妻子,和她坚贞不渝的心意。
叶昭俯下身来,一边装作自愿,手上毫不温柔地解着她的白色束腰,一边疾言厉色,说出最后通牒。
“叶昭是个纨绔,是个偷鸡摸狗的混混,还是个调戏良家女子的流氓。叶昭在宫里追逐宫女,在青楼强迫女子,风流成性,朝三暮四,自愿娶一个青楼女子,这样你可满意?”
身下女子默默流泪,可叶昭并非没见过形形色色狡猾的女子,也不需要怜香惜玉。只是一想到无辜的惜音便横生怒气,气自己连表妹都保护不好。
惜音一直都任由叶昭动着手,只是颊边不断有冷泪划过。心彻底沉在了冷冰冰的湖底,而他......,不,是她。在上面又压下一块冰石。
她睁眼看近在咫尺的叶昭,忽然干笑了一声,没有温度的,寒凉的手就这样扶上叶昭的脸。
“阿昭,你好狠的心。”
声音依旧是陌生的,可那一声阿昭的温软熟悉,直接把叶昭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眼神畏惧地看着...表妹?
惜音跟着抚上叶昭的颈间,温柔地,眷恋地摩挲感受着。看着叶昭不断恍然大悟的眼神,她好舍不得,但还是没有办法,强迫自己摁下了手上戒指的开关。
叶昭正要张口说出表妹,便头皮一麻,闷闷瘫倒下来,晕睡在柳惜音耳侧,空气也跟着沉寂下来。
柳惜音弄清楚了,男子有喉结,而阿昭没有。阿昭是个女子,也不喜欢柳惜音。
她就这样抱着阿昭,无比眷恋地抱着不属于她的怀抱,一边默默落泪,一边安静享受着整个世间她唯一想要的温暖。
我嫁给你了,我也努力了。
是不是就因为我是柳惜音,所以一切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用?
她鼻子一酸,假装往叶昭怀里躲着泪。
她不想再听叶昭说那句,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