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就是挨了几鞭子,还比不得被罚几军棍。”
柳惜音眸光黯淡了些,有一瞬间的走神,然后就忽然背过身去,慢慢叹了口气。
叶昭忽然就慌了,她一直都是这样大大咧咧地回应惜音,不想回答的时候便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她知道惜音常常看得出来也还是迁就她,可今天怎么就发起了脾气。
“惜音,你边喝药,我边跟你说。”
柳惜音还是一动不动背对她。
叶昭没辙了,那个只要她一讨好立马对她笑脸相迎的柳惜音似乎不见了,眼前是一个竖起了浑身冷刺的小刺猬,斤斤计较算起了多日恩怨来。
“我在那边,比起身上遭受的这些伤,更怕的是有辱志节生不如死,怕亏欠你太多却不能再看见你。”
叶昭只好坦然,一边解起了衣服,颇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无奈。她刚把衣带松开,露出轮廓紧实的颈项和胸口,胸前旧纱布正是那日惜音所缠,上面又添了些鞭伤和狰狞伤口,于是新纱布和
药膏又敷满身上,难以入目。
还要再扒,一只沁凉的手便抚了上来。叶昭抬眼便看到柳惜音极力抑制住泛红的眼眶。
“阿昭,你欠我的不是我为你做的这些。”
她直起身,素手温柔的抚过叶昭裸露的身子上,那些新旧的伤痕,那许久都未曾得到好好照料的女儿身。指腹熟悉地磨蹭着她的紧张,也如叶昭所愿,没有太为她这些皮肉伤而落泪难过。
“你说着不离不弃,却还是没把我当做最亲近的人,一有事却只想着瞒我。”
“你瞒着我以为我不能理解你掩盖女子身份的用意;你瞒着我以为冷落和安排便可以令我喜欢别人;你甚至瞒着我,一早就在心里有了那个牺牲自己的盘算,于是在离开前用生生世世的承诺哄骗着我。”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骗我。”
柳惜音有些黯然神伤,一番话说得明明虚弱无力,却让叶昭凝重了神情瞬间明朗了她的不满,惜音是多么敏感细腻的人啊,她居然还妄图用一句没事又草草掩盖过去,惹得她更伤心。
“不一样了。”
叶昭忽然凑近身子,来不及盖上衣服的温热肌肤紧贴着惜音的身子抱紧,有些任性地把头埋在她的颈项间吸了一口气。
“我喜欢你,不是骗你。”
她倔强的说出来,怕柳惜音再耍脾气不理她。
“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我对你说得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柳惜音终于轻笑了笑,抚着叶昭的背脊,奖赏似的在她耳边吻了一下,惹得叶昭身上一颤。
“那你可要记得,因为不管你说什么,我永远都相信你,只信你。”
不是她看不出,也不是她好糊弄,叶昭之所以能一次又一次欺骗柳惜音。
全是因为她愿意相信她所爱之人,愿意被叶昭骗千次万次,也不会怪罪一次。
叶昭贪恋地抱紧惜音享受与她久违的亲昵,又有些止不住想要亲近的情思。若不是考虑到惜音此时虚弱,还没有吃药,她只想就这样与惜音相拥而眠。
“惜音,如果我可以捡了这条命回去,下辈子就都是你的。”
曾经无比在乎忠义之名的叶昭,是想同大宋英雄杨业一样,浴血奋战马革裹尸死在疆场的。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驰骋疆场取多少敌人首级,那个曾经幸福而圆满的叶家,也再不会欢声笑语迎接她回来了。
但现在,她却在失去太多之后又一次有了幸福的感觉,。
有惜音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