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阁楼内,只住着师尊庚桑画一人。
原胥抬头看了眼天色,太阳悬挂在头顶,在古人算来应该是正午。按照惯例,这时师尊应该是躺在竹榻上吃冰镇果子。
原胥叹了口气,凑到金铜色小门前,猛地腹提真气大喊一声:“师尊——!西瓜来了!”
吱呀一声。
门自内打开了。
一只玉白色的手,迂尊降贵地伸过来。
手心朝上,修长指尖微屈,勾了勾。
原胥认命地从门缝内挤进身子,探头朝内张望,见他家师尊果然白袍随意地挂在身上,胸襟大敞,长发也未梳,赤脚走下来给他开门。
“师尊,虽然是七月的天气,你这样贪凉也不好。”原胥先将钱袋子拍在师尊手心,然后耐心地与他解释。“十二下山,没与你买酒。老蒋家隔日送瓜上山。”
回应他的是一个白眼。
庚桑画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收回玉白的一只手,拢在袖子里。然后走回软榻,背对着他,独自一人生闷气。
原胥走过去,好声好气地哄他。“师尊,你如今神魂不稳,前几日险些走火入魔。这酒不能再多喝了!”
庚桑画不理他,低头从钱袋子里扒拉出一只荷包来。素白的底色,绣着一丛青竹,边角以极小的七彩线绣着一个“原”字。束口处,系以双色彩线编织的同心结。
“老蒋家闺女又想嫖你?”庚桑画斜乜了他一眼。
原胥苦笑。“弟子没敢接。”
庚桑画手心里翻来覆去地掂量这个荷包,半晌,冷笑一声。“你入门也有十来年了。头些年人痴傻,只知道练剑,如今年岁大了,一门心思想抛弃我这个老人家去娶妻生子。可怜我当年一把屎一把尿地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