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连着几天都精神恍惚,叮铃哐啷,雁字剑阵又掉了一地。
半山腰练武场剩下的紫袍外门弟子们都呆呆地望着他。几个紫袍弟子相互对视了眼,踟躇问他。“师兄,是不是还是在忧虑大师兄的事儿?”
大师兄变成了头雪兽,师尊勃然大怒,几个外门弟子都认为十二师兄这几天心情有点别扭,也是人之常情。
谁料平常总是与大师兄最要好的十二师兄却蓦然变了脸,娃娃脸绷得铁青,厉声道:“不许提起那个人!”
被训斥的紫袍外门弟子们纷纷惊恐地往后退。
十二面目狰狞,娃娃脸几乎已经扭曲,鼻翼大张,赫赫地喘着粗气。过了几秒后,他忽然仓惶地驾驭清风,口中喃喃地念叨。“是了,如今大师兄不再是人了,我该去找各位师兄。”
十二驾着清风一路往白室山下去。
庚桑画照例坐在明月小楼金青色的屋顶目睹了一切,但是今日无酒,也无欢。他想了想,垂下眼,起身沉默地去了剑崖后。
剑崖,名为崖,其实是半块被剑气劈开的黑色礁石。早些年的时候,这下头其实是一片浩瀚汪洋。
庚桑画滞留白室山千余年,就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片沧海会化作高山,再然后,劈开礁石岸的这一剑,究竟是谁干的。上界神宫,自有其不可说的大恐怖。
千年前仙阁全宗覆灭,这处灵山妙所便被白室山占据了。师尊炎道人在此开山立派,成为一代修仙宗门之首。但师尊也从不告诉他,那些有关于上古时期的神魔传说。
师尊总会说,白室山与仙阁一脉相承,都是修的无情道。
师尊又说,在这世上只有无情,摒除了一切人欲,才有可能修成正果白日飞升。
但师尊并没能飞升。
白室山立派一千多年了,从没人能白日飞升。
庚桑画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笑。脚下是微微漾起的风,风息卷动他鬓边长发,丝丝缕缕的,像极了他对自家徒弟那份扯不断、理还乱的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