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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的一片飞雪落在颈上,将她瞬间带离回忆。卓枝凉的发抖,只觉那冰渗进骨子里,她眼睫颤颤,声音低微:“殿下,天地人伦,阴阳调和”

她又被捂住嘴了。

不远处有相熟的军中同袍走过,人群熙攘,颇有几分热闹氛围。东宫放开她,另起话头:“此事回京再说军中有间,你来玄缺不过一日,可看出什么了没?”

卓枝顾不得儿女情长,玄缺大战在即,容不得半点偏差。

她抬眼飞快逡巡四周,眼见无人,低声将王胡子的事说给东宫。系统太过玄妙,她不能言,只挑拣王胡子异样简要说。她想起“伊先”,此人既能将奸细安插玄缺数十年,绝非寻常人。

她略一沉吟,知晓此事若说的详细反而不妥。于是她佯装不经意,闲谈遇袭时曾屡屡听见“伊先”二字,又装懵懂问:“殿下,伊先既是鞑子首领,缘何派人截杀人质?听闻他们是兄弟”

东宫眸色暗沉,嘴唇紧抿似是沉思。

雪下的愈发大了,洋洋洒洒,让人不禁联想诗仙李白见到的雪景正是此般吧,正可谓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她随着东宫回转,慢慢向府衙走去,很快两人肩上落层雪,就连发间耳畔也落了雪。玄缺地处边疆,不似上京,贵人富户家中修暖阁点金丝炭,这边屋中央摆着架铁炉子,屋内连接台子烧热炕。

东宫脱靴坐在炕桌旁他素来是一身齐整,卓枝看的生奇,偏头掩饰笑意。

她坐在炉子旁,五指大张烤手取暖。瞥见东宫面露疲态,不住揉眉心,她才意识到东宫几个时辰前还昏迷未醒。她关怀:“殿下吃了药一度昏迷,难道是药不对症?慧同大师可诊脉看过了?”

许是她的错觉,话音方落,内室瞬间变得安静。

忽而,东宫咳个不停,他饮下半盏残茶,半晌无言,似是犹豫不决。良久,他小声说:“药材以烈酒催发孤不善饮酒”

卓枝诧异,她根本没尝出来半点酒味。她不经思考,当即问:“殿下,我也用过药,没察觉酒味不知慧同大师用了什么烈酒入药?”

东宫扭扭捏捏,声音低而快:“高粱大曲。”

卓枝“扑哧”笑出声,高粱酒不超过十五度,怎么能算烈酒?高度酒价格昂贵,且不适于大量生产,不可能用作药引。况且那丸药左不过几滴酒,微末剂量算不得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