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东宫穿绯袍,清俊又温柔,但她知晓此事说来不合适,故而从未提及。
好似没注意到她的目光,东宫拢了拢她额间碎发,仿若自言自语,低声说:“从前日日都能见到,乍然分开这么久,孤很不适应。”他低眼望过来,目光如同春雨般如云如烟,密密温柔,直教卓枝面上腾起红晕,东宫压抑着笑意调侃道:“今朝能见到传闻中的承露吗?”
早先她与纨绔子弟上京厮混耍乐,也不知缘何有许多人传闻她家中藏着绝色女郎,又着了黄祭酒那句“别有玉瓶承露冷”,大家一致认为美人分别唤作“玉瓶”和“承露”了。
怎么又借着这事故意笑她!
这几日忙碌,她也不知晓牡丹开花了没卓枝扭身看向屋后,她起身沿着回廊缓行。回廊四周栽种着遍地芳草,间杂着点点花苞。檐下悬着六角灯随风摇晃,婆娑花影也随着摇摆,经过最末一道侧门,他们迈入清和堂后苑。
后苑牡丹栏绕阶而设,大都葱葱郁郁,枝叶舒展,又经春雨洗过更显碧绿可人。卓枝停步,抬手指了一指说:“这些还未到时候呢。”她虚虚指向远处那顶一人高的竹楼,竹楼四周笼罩着绿帐子,使人看不分明:“承露就种在那端”
东宫迈步走下回廊,卓枝看了看湿泞的地面,默默的退了几步。后苑栽种牡丹花丛,处处都是新泥,她穿着双软鞋还是不要冒险了。卓枝回身意图靠在美人倚,熟料方才转过身去,尚未坐下,就听一声:“阿枝。”而后被搂着腰打横抱起。
顿时天旋地转,卓枝本能紧紧搂住东宫,她急声问:“殿下?”
东宫淡淡的哼了一声,似是不悦道:“赏花也躲懒吗?”
卓枝挣扎无果,无力解释:“殿下放我下来,不要教人看见了那里是躲懒,地上有新泥,我怕粘湿了鞋子。”
闻言,东宫挑了挑眉,思索着正色道:“是孤误怪,”他将她抱得更高了些,让她头靠在东宫肩旁。不急不缓步迈向绿帐竹楼,他低首贴着卓枝额上,戏谑道:“放心,孤一行抱着你,不会沾湿鞋子。”
卓枝:
她还不如不解释。
他们越行越近,东宫的声音响起:“阿枝,掀开帐子。”他说话时胸腔微微震动,卓枝不知缘何很不自在,她扭捏了下。东宫却误会她不愿意照做,他明悟叹道:“阿枝,孤抱着你,腾不出手来。”
卓枝更不自在,满面涨红,她赶忙动手掀开帐子,生怕东宫再说出什么令人窘迫的话。
熟料她撩开碧绿帐子一看,方才傻眼了。
那竹子搭就的架子中笼罩的并非牡丹承露,而是新树起的一架秋千。这秋千与大昭女郎惯爱玩的秋千不同,因为大昭女郎玩秋千,都是站着荡秋千,因而秋千木板位置较低。这事她只跟寿春县主讲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