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闹,她跟这个第三任驸马,也没得戏了。
可是,休书好写,父皇母上那里难交代啊,尤其是那个比
她还恨嫁的母妃娘娘。
看来,这一次,她又要让她的母妃失望了。
“阿奴啊,听母妃的话,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珍惜,别动不动就和离。”
半月前,母妃的话,犹在耳边回响。
她明白得很,三嫁过后,放眼整个玉京城,乃至整个大熙朝,怕是没有人再敢娶她了。
可是,这有什么好怕的,她还不嫁了。
安阳公主半咬了樱唇,将心彻底倒横。
她早就不想嫁了!
有天底下最大的老子当靠山,有最受天子宠爱的妃子当娘亲,有富庶的安阳郡作汤沐邑,她又不需要靠哪个男人来吃饭穿衣,为什么还要嫁?
大曦朝的规矩,重臣不尚公主,故而,稍有抱负的世家子弟,皆不愿做这自断前程的驸马粉侯,剩下的,都是些扶不上墙的烂泥纨绔,有什么好嫁的?
想嫁的那个人,却又如天上的云霞,夜空的星辰,就算她跳起来八丈高,也够不着。
人家是玉京世家子弟的楷模,才貌双全,能文能武,年少出名,明明可以靠父荫,偏偏走科举入仕,明明可以直接做京官,偏偏从九品芝麻县令做起,如今已经一路飞升至制辖帝都的玉京府尹了。
而她,却正是玉京府尹裴煊裴大人最深恶痛绝的玉京蛀虫之流,且还是代表人物。
说白了,她安阳公主夜长欢,正是她自己都看不起的玉京烂泥纨绔圈里,最烂的一坨。就连她这个名字,也曾被某人取笑过,说甚夜夜长欢,纸醉金迷,不知世道艰难,生民疾苦。
可她一盛世公主,含着金汤匙出生,除了吃吃喝喝玩玩,等老等死,还能怎样?
男权之下,女子为附庸。她身为女子,学一学骑射,就被人笑粗野,多嫁了几次,就被人笑弃妇,这是她的错吗?
皇权之下,权力制衡。她贵为公主,连个像样的夫婿人选,都没得选,这是她的错吗?
既然都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还要拿来折磨自己?
算了,蛀虫就该有个蛀虫的样。
安阳公主夜长欢,突然伸了一个懒腰,清一清嗓子,清空了脑中的糊涂账,扬声冲着珠帘外嚷嚷:
“紫苏,下帖子约杜夫人,半夏,过来更衣,夜里上芝兰馆。”
去他的驸马爷!去他的裴少炎!
夜里上芝兰馆,找一打小倌人,好生浪一浪,才不枉称玉京女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