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总不至于对太医官说实话,是她明妃下药把女儿给放到了吧,就这样,将错就错,合情合理,还赚一把皇帝的同情心,再看一看能不能动摇他的铁石心。
夜长欢转头,半眯双眼,看着窗口倾泻而入的晨缕,思忖片刻,也就想通了这个关节,扯唇笑了笑,干脆而大气地说到:“好吧,母亲,此事就此作罢。”
娘亲大人做什么,再是奇思异想,荒唐无稽,都是为她好。所以,她原谅她了。只是,她亦有自己的隐秘执念,不可为旁人道来。
遂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下床,去衣箱里寻外衣来穿戴。
室中就她与明妃两人在说体己话,也没个宫女进来侍候,夜长欢也懒得使唤人,找出一件月华色的深衣,往身上穿了,简单系一条腰间宽丝带,也还有模有样。
“你要去哪里?”明妃见她面色凝重,闷头拾掇,心中有些疑虑升起。
“去前朝求见父皇。”夜长欢穿好了衣服,又往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开始梳头发。
“求见你父皇……做什么?”明妃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浓。
“去告诉他,我死过一次,这会儿已经想开,不会再寻死了。”夜长欢一边答话,一边三下五除二,将头发梳了个简髻,玉簪子固住,妥妥贴贴的。其实,往日的着装整饰,对半夏十分依赖,并不是她一丁点儿都做不来,而是懒。
此刻,她有些急切,想赶着到皇帝跟前去表明心迹,更是觉得手脚异常伶俐。又打开妆奁盒,略
略敷些薄粉,凃一口胭脂。
谁说她想不开了?两国联姻,公主和亲,国之大计,国之大义,她岂是贪生怕死,逃避责任之辈?就算要逃避,要解决,她也会去直接找父皇,找夏国人,找嵬名霄,亲自解决,而无需假借些乱七八糟漏洞百出的由头,撼不动铁石帝心,反而徒增笑话。
“你个傻囡,你给我回来!你若坚决些,说你不情愿,你父皇多半也下不了狠心逼你,这宫里还有那么多的公主,他还可以找别人去,只要不是咱们就行,啊?”明妃见着夜长欢揽镜略顾了几眼,便扔下铜镜,径直起身往外走,这才有些急了,赶紧出言劝阻。
说话间,夜长欢已经行至门边,正欲抬手去拉那虚掩的房门,略略一顿,终是转身回头,与她母亲说道:“母亲这话就不妥了。皆是膝下骨肉,找别人去,父皇就舍得了吗?皆是同胞姐妹,我之不欲,施之于人,我又于心何忍?”
不就是看她皮粗肉糙,才找她去吗?本是满心的委屈,可说出来,却变成了舍我其谁的大义凛然。
话一出口,夜长欢自己都不觉心惊,原来,心如苇蒲,韧劲无边,假话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幻真,可以把自己都骗了去。
明妃亦心惊,瞠目结舌,坐在床边,一时无措。她突然有些搞不懂女儿的心思了,自己费尽心思,抓住一切能使上的力量,想要留她在身边,哪知,这死妮子还不领情,不跟她一条心。
“那……那裴家的大公子,你心里就不惦记了?我瞧着……都还挺顺眼的……”一向口齿伶俐的明妃娘娘,说话突然吞吞吐吐了。
她是爱女情切,又情怯。
“裴少炎么……他是好,可是,却及不上夏国皇子。夏国储君的正妃,未来夏国皇帝的皇后,这可是留在玉京城里,挣不来的荣华与尊宠,母亲莫再替我担心了,此去夏国,没有谁逼我,都是我心甘情愿。”
夜长欢立在门边,珠玉润音,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昧着心,发着狠,做着她认为的,最正确的选择。
她不想给裴煊添难题,她想给母亲挣个皇贵妃来当一当。唯一的路,便是出玉京,去夏国,至于,去了以后要怎么着,她还没有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