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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趴在桌上的甜甜像赶苍蝇一样把路迢挥走,可路迢前脚才出包厢,关上门,她后脚就忘了自己刚才答应过什么,撑着起身,甩甩脑袋,两眼勉强聚焦,抓过包晃晃悠悠地往门边摸索过去。

包厢里都是酒气,门一开,甜甜猛然间吸到一口清新空气,带来片刻的清醒感。也就是这短短的几秒钟,她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左手边的走道里站着个人,距离近到能闻见他身上熟悉的木质香调气息。

她努力站稳,偏过头,重影之下,还是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男人眼底沉冷的霜色。

他就那么不声不响地立在那里,西装笔直,一丝不苟,与白日里那个强势又不动声色的沈琛没什么不同。但他居然会出现在这儿,等在这儿,又似乎是有什么不同了。

甜甜眯起眼,成功把两个“沈琛”合二为一,然后才把舌头捋直,问:“你、你也来这儿应酬啊?”

“只是来找你。”

找她?甜甜好似理解不了他的意思,抬手敲敲有些发钝的脑袋,想一脚迈向他,却一个踉跄直接带着满身酒气倒进了他怀里。

淡淡又疏冷的雪松味道顷刻间充溢鼻息,随后头顶便传来沈琛的一声无奈叹问:“喝了多少酒?”

明明算不得什么软话,却把甜甜的心给听软了。

“还不是因为你!呜呜呜……”

憋了整晚的委屈劲跟着号啕哭声一起爆发,醉酒的人根本不存在脸皮这种东西,甜甜可以说哭得毫无形象可言。好在此时走道中正巧无人路过,高档酒店的隔音效果又好,既没惊动对面包厢的客人,也没人途经把沈琛当作流氓见义勇为。

没料到她会突然在公众场合哇哇大哭,沈琛有片刻默然,而后还是犹豫着抬起手,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低语:“抱歉,其实有私心的是我。”

谁知他话音才落,怀中人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推开他又往后晃悠着靠回门框。看起来还是醉的,但甜甜此刻迷离的眸子里折射出了比包厢顶上琉璃灯还炫目的亮光。

只见她靠稳后,便歪头蹙眉,起先是抿唇做思索之色半晌,很快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掩嘴抖着肩膀窃笑了几下,最后才双手往腰侧一叉,打着酒嗝,严肃认真地申明自己的立场说:“我、我郁闷了这么久,才不、不是‘抱歉’两个字……就可以哄好的!”

“我先送你回家,你再慢慢告诉我怎么哄?”沈琛知道喝醉的人思维不能按常理判断,尤其是甜甜这种喝得烂醉,又不肯乖乖去睡,还前一秒哭后一秒就笑起来的类型。

“不、不要——你、你过来!”甜甜摇摇头,固执地重复了好几遍,“现在就能哄好,不要回家!嗯,对,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