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难处?”谢 放了块橘瓣进嘴,“兴许是病得起不来床呢?”
总之,这位李景扬李大人,势要将他们这群远道而来的“贵客”拦在他的州府之外,煞煞他们的锐气了。
“那如何是好?”余潜道,“我们可以等,工程却等不得啊,圣旨早在几个月前就到了,若我等因这种事延误了大事,太后是会降罪的!”
秋末的橘子还有些涩,谢 蹙着眉将其咽下,又接过了檀夏递来的热茶,浅抿了一口:“无碍。”
余潜回头问道:“小殿下这是想到什么解决法子了?”
余潜心中稍安。
他如今一把岁数,在朝中算得上半个保皇党。也听说过这位小殿下的事迹,亦曾屡次与同僚夸赞过他的行事。
单单从太后允许他作为运河开凿主事来看,这位小殿下便不容小觑。
他期冀着,指望谢 交出什么好办法来,却见这位小殿下缓缓放下茶杯,转头对一旁的秦庭说道:“你不是说要带我骑马?今儿就去?”
余潜:“……”
*
秦庭是说过要带谢 骑马。
他与烈马打了十几年的交道,当初在蓬莱的时候,门中还有骑射类的比赛,秦庭屡屡拔得头筹。
在这趟枯燥无味的永州之旅中,秦庭嫌马车跑得太慢,亦嫌弃余潜的身体碍事,曾试图偷走谢 与他一同骑马赶赴永州。
虽然被谢 坚定地拒绝了。
如今这永州满目的秋风萧瑟,上哪去骑这劳什子的马啊。
可小殿下要的东西,就算要历经千难万险,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旁人也得给他摘来。
不过,不得不说,秦庭的骑射技艺,放眼整个大周,恐怕也无人能敌。
骑射之技,不单单要看骑,还要看那弯弓射月的本事。谢 这辈子、上辈子都没骑过马,顶多能拉着缰绳赶一段马车,陡然被拉上颠簸的马背,又眼睁睁地见自己与地面相距骇人的高度,一时也打怵。
在自己都尚未察觉到的时候,谢 躲在秦庭身后,紧紧攥住了秦庭的袍子。
风声呼啸,秦庭不算宽广的背由前往后的,遮挡住了所有寒意。
一片风声之中,谢 被吹得睁不开眼。
但兴许是被秦庭飒沓的风姿感染,他艰难地睁开眼,看见秦庭精致的侧脸,与那双常年泛着笑意的眼。
谢 想,秦庭应当是十分喜爱这种处于天地之间,放纵而自由的感觉的。
许久之后,座下的马儿达达减速,秦庭收绳吁马,任由速度慢了下来。
缠绕在秦庭发冠上的红色发带有些松散,随着风的方向有一搭没一搭地往谢 脸上飘。谢 坐在后方,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这发带撩的,顿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秦庭忍俊不禁,脸上的淋漓畅快散去,露出他惯有的、轻松闲适的表情来。
他微微侧身,单手箍住了谢 的腰身。
“干什么?”谢 抬眼看他。
秦庭不答,只道:“别乱动。”
下一刻,谢 只觉身下猛得腾空起来,无所依凭的感觉让他心中霎时咯噔一声,双手胡乱抓取之中,紧紧地握住了秦庭的手臂。
然而不过瞬息,谢 眼前又是一花,随着秦庭身上飘来的淡淡龙涎香气,他已稳稳地换了个位置。
秦庭让他坐在身前,双手捏住缰绳时,犹如将谢 整个人圈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