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雷一声响过一声,倏忽间,一道闪电嘶啦一声从窗户劈进来,紫电近得似乎触手可及,又快得眨眼即逝,时晓身上细绒毛炸起,倒吸口气往后退,小猪蹄撞上橱窗下柜的木门。
木门吱吱敞开,时晓回过头,看到躲在里面的陆温言。
陆温言面色白到病态,浑身肌肉无法抑制地绷紧,修长的身躯蜷曲紧缩贴着柜壁,他双手紧捂耳朵,殷红好看的嘴唇毫无血色,浅褐色的瞳孔在颤动,里面布满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世界变成一片血色,一幕幕迫害他的黑影张着血盆大口,虚虚实实的大手笼罩他的脸,遮住他的眼睛,攥紧他的脖子。
密密麻麻的虫子爬上他的身体,啃食他的皮肤,露出血肉露出白骨。
毒蛇埋伏一旁,吐出信子要攻击他。
成千上万双眼睛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扑通!”
无法呼吸。
他落入冰冷的海水里,肺部很沉重,越是呼吸越是痛苦。
千百个不同的图像侵蚀他的大脑,痛苦达到顶点,他濒临崩溃,身体脱力坠入海底深渊。
他没有看到木门开了、没有看到时晓就他脚边,灵魂站在崎岖悬崖,现实与虚幻难以辨认。
忽地,小腿旁传出热乎的暖意,像一竖不刺眼的光环抱着他,引领着他,让他胸口凝集的不安与恐惧一点一滴的抒发出来。
空气进来了,压得发酸发痛的肺部终于能呼吸了。
陆温言忍不住颤着手捂住脖子大口呼吸,失神的眼眸颤抖聚焦,恐惧感慢慢消退,剧烈跳动的脉搏恢复正常了。
呼吸平缓,他缓缓低下头,对上一双水润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