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也已经很好了,他还是很高兴。他又说:“我老家的那块宅基地靠山临水,山坡上和水塘边都可种芙蓉,因为芙蓉根系发达,可防止水土流失,而且芙蓉可扦插,扦插成活率高;山上可种松柏,松柏的脚下可种上一些耐阴的花,你喜欢什么花?”小凡乐此不疲地说着,他见明月正看着自己,就停了停,可她似乎快哭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紧张得不知所措。
明月忙转过脸,双手叠在桌上,然后扭头看窗外,将脸靠在自己红色的袖子上,轻声说:“你说吧!我靠着听。”
“哦……”小凡傻愣愣地应了一声,然后接着说:“房子前靠路边的地方种上银杏,靠里一点可种上蜀葵、向日葵等,然后留一大块空地给小朋友们玩,再到屋子旁边种上一些香草驱蚊类植物,比如:薰衣草、尤加利、薄荷、迷迭香……”
明月闭着眼睛听着,眼里流出了泪,眼泪浸湿了她红色的袖口,她微笑着想象着小凡构想的画面,那画面和她心中所想逐渐重叠。
……
“我还想弄一个自然风格的农场,农场不定期对外开放,别人过来采花或是摘菜,这样可以给我们增加收入,还是要
生活的嘛!我姐夫是想办个小学,村子里没小学,邻村也没,再过两三年,小乐要上小学了,我们也不能只顾自己而耽误了小孩子。这件事要难办一点,不知道能不能请来别的老师。不过还好,你肯来,谢谢你!”小凡缓缓道出这一瑰丽而朴素的理想,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在明月心中是多么的勇敢。
他的勇敢鼓励着明月,明月抹掉眼角的泪,端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轻轻笑道:“谢谢你!”
“谢什么。”又是谢谢,小凡不好意思地端起咖啡,一口喝掉大半,入口之后觉得好苦,又不好吐掉。
明月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然后问:“你老家也是石溪吗?”她想起第一次见他便是在石溪的山上。
“嗯,你也是石溪人吧!”小凡说。他自小就住在医院宿舍,石溪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是爸爸的故乡,也就是他的故乡,让他印象最深的,是国道两旁绿绿葱葱的树,和四月的油菜花田。但近年来,被荒废的农田是越来越多了。
“嗯。”对于明月来说,石溪是故乡,是童年,是承载着许多乡愁的地方。她在那上小学,她在那种过“指甲花”,她趟过那里浅浅的河流,她在河堤上放过风筝,她在屋前宽敞的晒谷场上学会了骑单车……她曾离开过她,可越来越孤单的日子里,最想念的,还是她。
石溪,你还好吗?
“也许我们小时候见过。”小凡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谁知道呢?也许,那天雨后,她穿着凉鞋踩在碎石子路上,浅浅的水洼里倒映出彩虹时,从路口蹦蹦跳跳过来那个男孩,便是他。
年三十的时候,雪还没有完全融化。肖泉和小凡去石溪上山送亮,没带小乐和徐家妈妈,但捎上了明月。
从山上下来时,明月看见缥缈的炊烟从层层叠叠的黑瓦片中冒了出来,蒜叶炒腊肉的香味让人欲罢不能。
三人寻着蒜香和肉香,情不自禁走到人家屋前,却见偏屋柴房梁上挂着的腊肉呲溜溜地冒出了油,油滴在火堆里,窜出小朵火苗。
“哇……”三人齐声叹到。
屋主出来,明月喊:“红奶奶。”
老妇人想了一会儿道:“月牙子,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