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苏尔在位22年,是阿拔斯王朝真正的奠基人,他以伊拉克为中心,在底格里斯河畔营建了新都巴格达,于公元762年迁都至此,后又消减了赖以当权的波斯人势力,加强统治。巴格达在穆斯林语言中的意思是“真主的花园”,新城气派宏伟,人口众多,商贸繁荣,与当时的长安、君士坦丁堡齐名。阿拔斯王朝效仿波斯王朝的旧封建体制,实行政教统一,竭力为其统治赋予神圣的性质,声称自己为“安拉的代理人”,王朝是先知穆罕默德家族的合法继承者和正统派教义的捍卫者。哈里发集政教大权于一身,具有最高权威。曼苏尔统治时开疆拓土,吞并了埃及、高加索、波斯、中亚等地。其鼎盛时,疆域西起摩洛哥,东接印度,北至高加索、土耳其,南到阿拉伯半岛,面积超过1000万平方千米,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哈里发曼苏尔建立了强大的官僚机构,从中央到地方,对广袤疆域的部族进行统治;奉行正统派(逊尼派)为国教,全面推行伊斯兰教法,大批乌莱玛(宗教学者)被吸收参政,享有较高的社会地位。虽然在倭马亚王朝时代已经征服了广大的土地,但大多数地区的人民信仰却是在阿拔斯王朝统治时期完成转变并彻底伊斯兰化的。

哈伦·拉希德统治时期,巴格达变成一个文化和贸易中心。

在曼苏尔之后的阿拔斯哈里发中,以哈伦·拉希德(786~809年在位)和马蒙(813~833年在位)执政时期最为繁荣。在哈伦·拉希德尚是储君时,就率军远征拜占庭帝国,迫使其摄政艾里尼献出大量贡品。在公元800年时,他统治着2860万人的居民,在稳定的政治环境下,他大力发展生产、农业、工业、商业、运输业,王朝经济异常繁荣,纺织业、珠宝业、采矿业和其他传统手工业生产为商业贸易提供了丰富的产品,以哈伦·拉希德第纳尔(金质)为流通货币。当时的军事实力相当强大,除有10万人的哈里发近卫军外,另设有海军舰队。

在马蒙为哈里发执政时,他缓和同什叶派的矛盾,兴修水利和公路,减轻土地税,为了避免阿拉伯贵族势力造反,大力启用波斯人显贵占据军政要职,吸收各地非阿拉伯民族的穆斯林贵族、学者参政;奖励学术,发展伊斯兰文化,并支持穆尔太齐赖派的宗教和哲学观点。公元830年,他在巴格达建立了综合性学术机构——“智慧宫”,大力提倡翻译外国典籍,使得伊斯兰世界得以开拓眼界,初次接触到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科学、哲学思想。在政治上,他坚持以武力镇压反对派,其政策为其后几位继任者所袭用。哈伦·拉希德和马蒙时期,被称为阿拔斯王朝的“黄金时代”。帝国政治较为稳定,经济、贸易和文化繁荣,也为东、西方贸易交流奠定了深厚的物质基础。

◎文明的传播与王朝的没落

公元9世纪之后,也即马蒙死去之后,阿拔斯王朝开始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在国家内部的政权开始腐化,为了维持阿拔斯家族主导的伊斯兰哈里发的运转,帝国一直不断加强对农民、手工业者和奴隶的残酷剥削,激化了阶级、民族和宗教矛盾,人民起义、教派斗争此起彼伏。其中声势最为浩大的黑奴起义持续约13年(870~883),屡次发兵皆未能平息,阿拔斯王朝因此国势日衰,而内乱仍频。在政治上,由于忌惮波斯贵族,后期执政者开始重用突厥贵族,在9世纪中叶,突厥将领掌握军权,任意废立甚至杀害哈里发,之后哈里发完全成为他们手中的傀儡。除了内乱,外族的入侵也是使阿拔斯王朝走向灭亡的因素。从公元945年,阿拔斯王朝的哈里发,分别成为白益王朝(里海南岸的德莱木人建立)、布韦希王朝的傀儡,仅保存宗教领袖地位。1055年,塞尔柱土克曼人占领了巴格达,哈里发被迫授予其“苏丹”称号,听任其发号施令。

内忧外患之余,阿拔斯王朝以宗教维系帝国统一的情形早已不复存在。帝国内数省趁乱宣布部分独立或完全独立,有的部落也通过起义来独立。位于北非摩洛哥、阿尔及利亚一带的伊德里斯王朝(778~974)于公元778年最先独立,随后,在波斯、中亚先后建立了塔希尔王朝(821~873)、萨曼王朝(819~999)等等。其中属什叶派的法蒂玛王朝(909~1171)是较为强大者,向阿拔斯王朝的逊尼派哈里发挑战,塞尔柱帝国更强,通过扩张,领土大大增加,实力比起阿拔斯王朝强上许多。

公元13世纪初,东方的蒙古帝国不断兴起,成吉思汗通过侵略扩张,得到稳固发展。1258年,成吉思汗之孙旭烈兀率军侵略阿拔斯王朝,包围巴格达,末代哈里发穆斯台绥姆(1242~1258年在位)投降,后被蒙古人裹在地毯中为马踏死,其余王朝大多数成员亦被处死。阿拔斯王朝成为曾经的辉煌、过去的历史。

值得一提的是,在阿拔斯王朝的黄金时代,东西方文明从驼铃悠悠的丝绸之路上得以广泛传播。中国的造纸术就是在怛罗斯战役后,由一名被俘的会造纸的中国工匠而传入巴格达的。据考证,公元8世纪中叶,中国之外的第一个造纸作坊出自于现在阿拉伯帝国境内的撒马尔罕。《旅程和王国》一书中说道:“纸是由俘虏自中国引入撒马尔罕的。”几乎与此同时,巴格达也出现了造纸作坊,而大马士革生产的纸张则远销欧洲。

继造纸术之后,一些中国的其他发明创造也通过丝绸之路传进阿拉伯帝国,后来通过帝国的西班牙、西西里和法国部分地区传遍欧洲,对西方的文明产生影响;而伴随着科学与文化相互的交流,不仅伊斯兰教传入了中国,阿拉伯帝国先进的数学、天文历法与航海、地理知识也开始被中国人所认识。世界上广受欢迎的《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也在此期间得以传播,它是中东地区广大市井艺人和文人学士在几百年的时间里收集加工而成,塑造了像阿拉丁、辛巴达和阿里巴巴等流传甚广的经典人物,是阿拉伯人和波斯人聪明才智的结晶。

阿拔斯王朝的经济繁荣与发达文明,使阿拔斯王朝成为伊斯兰历史上最为耀眼的一朵奇葩。它为揭开近代欧洲的面纱,推动近代欧洲乃至整个人类历史的发展做出了贡献。

1258年,成吉思汗之孙旭烈兀率军围攻巴格达,阿拔斯王朝灭亡。

帝国崩溃

辉煌的阿拉伯帝国,强大的哈里发政权,在内忧外患之下逐步释放尽自身的能量,帝国急剧滑向分崩离析的穷途末路,终于被蒙古人的茫茫铁蹄所灭亡。不灭的是,伊斯兰文明依然存在,并继续发展着……

◎矛盾激化下的崩溃

几百年来的征战扩张,使阿拉伯帝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哈里发借武力征服而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多民族、多宗教、多信仰的集合体。但急速的扩张带来的只是短暂的融合,不同民族和不同信仰间,平民阶层和贵族地主、官僚、富商阶级之间,穆斯林内部派别之间,加之封建君主统治势力与各种分裂势力之间,存在着种种不可调和的矛盾。

阿拉伯民间故事集《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插图。

在阿拉伯帝国内部可分为享有特权的阿拉伯人、平民、未改宗教的异教徒、奴隶阶层四个等级。阿拉伯人享有特权,社会地位高,经济基础雄厚,拥有大片田产及财富;麦瓦利平民(非阿拉伯血统但皈依伊斯兰教的穆斯林),多是叙利亚人与伊朗人,有着高深的文化,掌握着一定生产技能,按照伊斯兰教原理,凡是皈依伊斯兰教的穆斯林均享有平等的地位,但是实际上麦瓦利人享有的社会待遇远低于阿拉伯血统的穆斯林,为此其对等级的不满情绪逐渐高涨;比麦瓦利人更低的是迪米人,他们是未改宗教的异教徒,是生活在帝国底层的劳动者,除了承受政治压迫、经济剥削之外,还遭到穆斯林的排挤、阿拉伯社会的歧视;最苦的是奴隶阶层,他们是连做人最起码的资格都不具备的社会最底层人民,忍受着非人的待遇,公元870年的著名的黑奴起义,与古罗马的斯巴达克斯奴隶起义齐名,声势浩大,叛乱持续约13年(至883年),屡次发兵皆未能平息,阿拔斯王朝因此国力衰微。

从9世纪中叶起,帝国内的各类矛盾不断激化,特权阶层的骄横使被征服民族的怨恨不断增加,什叶派和逊尼派及其他派别的宗教斗争愈演愈烈,这些斗争与阶级、民族矛盾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各种反抗帝国统治的潮流逐渐汇合,成为一股脱离哈里发统治的巨大力量。在哈里发政权释放尽自身的能量后,终于在400年后,被蒙古铁骑冲入西亚大地。1258年,蒙古人攻陷巴格达,杀死了末代哈里发。随着蒙古铁骑的到来,阿拉伯帝国和分裂独立的绝大多数小国消失在历史的尘烟之中。

谢里姆一世堪称奥斯曼帝国历史上最伟大的统帅,其辉煌的军事远征席卷中东,展现了卓越的军事才能。他控制了麦加、麦地那后,将末代哈里发带到了伊斯坦布尔。

◎奥斯曼统治期间

哈里发的灭亡和国家的分裂,使阿拉伯半岛重新倒退到部族各自为政的局面中。1512年,奥斯曼帝国谢里姆一世占领叙利亚、巴勒斯坦与埃及以后,麦加的谢里夫向谢里姆一世表示臣服,谢里姆一世获得了“两圣地(麦加和麦地那)护卫者”的称号。1524年,奥斯曼帝国控制了汉志(希贾兹),将它划为一个省。1568年,也门被奥斯曼帝国攻占。为了限制地方势力的发展,奥斯曼帝国政府在红海沿岸直接派驻军队,以加强控制。至此,奥斯曼帝国统治的范围包括汉志、也门以及海湾沿岸等地在内的半岛大部分地区。由阿拉伯半岛各地的部落酋长和家族首领们定期向奥斯曼帝国的苏丹缴税、纳贡和承担徭役。奥斯曼皇帝将这些部落是否按时缴税看作是他统治这块土地的象征。

至18世纪初,阿拉伯半岛上的经济依然是以落后的游牧业为主。半岛虽然名义上隶属奥斯曼帝国,却退步到落后的氏族部落以各自的家族血亲划分出家族统治区来实行统治。血亲复仇、袭击抢劫、争夺地盘时有发生,再加上干旱和饥荒,阿拉伯半岛社会陷入混乱。在阿拉伯半岛内忧外患、四分五裂的状况下,作为18世纪复兴运动的代表的瓦哈比主义应运而生。

第一沙特王国

每当历史倒退到黑暗的阶段时,最遭殃的往往是老百姓。分裂与争斗,无休无止,此时,瓦哈卜带来的宗教复兴运动,仿佛一束光照进了黑暗,给人们带来希望。有识之士慧眼识珠与之结缘,便种下了一颗新的国家统一的种子。

◎瓦哈卜与沙特的结缘

18世纪的阿拉伯半岛,正是奥斯曼帝国统治时期,面对异族统治、内部纷争、天灾等,原先信奉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人又开始了崇拜多神的现象。阿拉伯半岛有识之士意识到,内在凝聚力的缺乏正是导致各部落各自为政的混乱局面。1703年,穆罕默德·伊本·阿卜杜勒·瓦哈卜(1703~1792)出生于内志阿伊纳的一个宗教世家。其祖父是著名的逊尼派学者,父亲是罕百里派法学家,并担任阿伊纳的教法官。瓦哈卜10岁便能背全《古兰经》,成年后潜心学习伊斯兰教神学和教法学。他在吸取逊尼派罕百里学派的教法学说和伊本·泰米叶(1263~1328)的复古主义思想后,针砭时弊,提出了瓦哈比派的宗教复兴的主张,呼召人们革除多神崇拜和一切形式的“标新立异”,“回到《古兰经》去”,恢复先知穆罕默德时期伊斯兰教的“正道”,严格奉行认主独一的教义。他著有《认主独一论》《信仰基要》《疑难揭示》等著作,奠定了该派教义学说的基础。他的主张一时间传播于阿拉伯半岛,以及埃及、苏丹、利比亚等地,影响了不少世界地区的人们。

瓦哈卜起初在家乡阿伊纳宣传他的教义主张,自称其发动的宗教运动为“陶希德”,即唯一神论运动,其信奉者被称为“穆瓦希德”,即唯一神论者。刚开始时,他得到部落酋长伊本·穆阿麦尔的支持。为了吸引人们对他教义的关注,他砍倒异物崇拜者的圣树,向一个已承认通奸的妇女扔石头,又斥责阿伊纳城的一些非瓦哈比派信徒的宗教习俗,这样逐渐吸引了一批关注他教义的人群,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信奉了瓦哈卜教义。瓦哈比教派的人恪守伊斯兰教清心寡欲的戒律与简朴风尚,被人们称为“沙漠清教徒”。当他的信众越来越多,逐渐在阿伊纳城有一些名望的时候,其传教活动触犯了阿伊纳城一部分上层人士的根本利益,地方长官则以瓦哈比派教义破坏了传统信仰为由,强烈反对并干涉瓦哈卜的传教。他开始不断受到迫害,甚至有人想对他下毒手,最后,他只好被迫离开家乡。

1745年前后,瓦哈卜辗转来到德拉伊叶小镇,它距离阿伊纳城约有6小时路程。当时的德拉伊叶仅有70户居民,它的统治者是阿奈扎部落的酋长穆罕默德·伊本·沙特。穆罕默德原本同阿伊纳城的首领就颇有宿怨,而他的妻子和两个胞弟则早已接受瓦哈比教义,他热情地接待了瓦哈卜。在瓦哈卜到来之后,妻子和胞弟便劝说穆罕默德也加入了瓦哈比派,以便庇护教长。不过,穆罕默德·伊本·沙特出于政治上的考虑,要求瓦哈卜不能强迫他放弃对其臣民征收赋税。在他意识到瓦哈比教派的巨大潜力后认为,只有拥有了宗教上的“合法性”,才能获得广大穆斯林的承认和拥护,也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其扩大领地、确立沙特家族在阿拉伯半岛统治地位的政治目的。

阿拉伯书法:“学问虽远在中国,亦当往求之。”

备受世俗势力迫害的瓦哈卜也意识到,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政权支持和庇护,就不能确保瓦哈比教义的顺利传播和弘扬。他许诺,如果穆罕默德皈依认主独一的教义,“全能的真主能够征服你的所有领地,而且回报给你的战利品将远远超过现在的收入”。在此情形下,穆罕默德不顾其他族长的反对,与瓦哈卜签订协议:“誓与你合作,直到正确的信仰得到恢复为止。”从此,穆罕默德·伊本·沙特与瓦哈卜,世俗政权与宗教宣传相辅相成,互为依托。

◎第一沙特的诞生与消亡

在瓦哈卜和沙特家族达成宗教军事联盟之后,开始携手在阿拉伯半岛传播瓦哈比派教义,“宗教的福音及剑的力量”,在40余年的时间里,内志各部落和村镇都皈依了瓦哈比派,并臣服于沙特家族,形成瓦哈比国家的雏形。瓦哈卜势力的增长,引来了包括内志以外和汉志地区哈萨、纳季兰统治者的强烈不满。1764年,这些瓦哈卜的反对势力组成联军,企图扑灭瓦哈比运动。危急关头,沙特家族的首领用钱财疏通联军的指挥官,双方和解,瓦哈比国家才得以化险为夷,绝处逢生。一年之后,穆罕默德·伊本·沙特逝世,他的儿子阿卜杜勒·阿齐兹继承父位。此人文治武功都超过他的父亲。

阿齐兹在1765年登基后,对外积极宣传瓦哈比派思想,以伊斯兰教“圣战”的名义鼓舞军队,军队获得新的动力。在他的征战政策下,瓦哈卜军队所向披靡,吞并了利雅得、盖西姆等地;1801年,攻克什叶派信徒的圣地之一卡尔巴拉;1802年占领塔伊夫;l803年又进军圣城麦加,麦加的乌里玛被迫宣布接受瓦哈比教义。历经数十年的争斗,瓦哈卜军队取得半岛的大片土地,为瓦哈比派教义的迅速传播和沙特王朝在半岛上的优势地位奠定了基础。随着军事上的节节胜利,瓦哈卜的传教活动也进展顺利。他在德拉伊叶用石头砌筑了清真寺,人们纷纷来到德拉伊叶,向瓦哈卜求教。由于他传教的成功,德拉伊叶城的各种偶像被捣毁,名人坟墓上的豪华装饰被拆除,《古兰经》规定的戒律得到贯彻,人们每天自动进行5次礼拜,并在斋月封斋,禁止喝酒和吸烟等等。瓦哈卜以伊斯兰“圣战”的名义代替了过去的部落混战及其他名目的战争。

1792年,穆罕默德·伊本·阿卜杜勒·瓦哈卜突然病逝,他被称为是继先知穆罕默德之后最伟大的原教旨法学家和认主独一论思想家。阿卜杜勒·阿齐兹继承了他担任的瓦哈比派教长的职务,瓦哈卜的儿子则成为了德拉伊叶的法官。这样,沙特家族就初创了由家族的酋长来兼任瓦哈比派教长的先例,如今沙特的政教一体的政治体制由此确立而来。瓦哈卜的后人,以瓦哈卜的尊称“谢赫”为家族的称号,占据了后来半岛上高级宗教首领的职务,这也和沙特家族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1803年,阿卜杜勒·阿齐兹在德拉伊叶清真寺主麻日做礼拜时,被一个波斯人所刺杀。他的嗣子大沙特继位。

大沙特是忠实的瓦哈比派信徒,又具有非凡的军事指挥才能。他在位期间,瓦哈比运动达到巅峰,1804年~1806年,大沙特再次同汉志军队展开激烈对抗,夺回了对城麦加和麦地那。在占领麦加和麦地那后,立刻根据瓦哈比派恪守的信条,对麦加和麦地那进行了清洗。他们砸碎了圣陵上的豪华装饰与建筑,毁坏了除克尔白以外的非瓦哈比派信仰的讲坛和设施,劫掠了大批珠宝和遗物。通过对半岛波斯湾地区和半岛西部红海沿岸的汉志征服后,大沙特建立了一个东至波斯湾及伊拉克边界,南临印度洋,西接红海,北到阿勒颇,以德拉伊叶为首府的瓦哈比国家。这是自先知穆罕默德立国以来,在半岛上出现的最强大的王国。阿拉伯史学家称这个时期前后的瓦哈比国家为第一沙特王国,或前沙特王国。

在瓦哈卜军队夺取圣城麦加和麦地那之后,在奥斯曼帝国政府内引起极大恐慌,麦哈迈德二世命令新任埃及总督穆罕默德·阿里作为他的代表组织远征军,要灭了瓦哈比国家。从1811年10月起,埃及远征军开始与瓦哈卜军队进行多番交战,1814年4月,大沙特因热病死于德拉伊叶。继承父位的阿卜杜勒生性懦弱,刚一执政,沙特家族内就爆发了争夺王位的内乱。上层内讧使沙特家族的内聚力大为削弱,而在军事上,沙特军队逐渐被武器精良的埃及军队逼得步步败退。1818年9月,阿卜杜勒在弹尽粮绝、守城无望的情况下,被迫向埃及大将易卜拉欣投降。易卜拉欣在当地居民中搜刮出大量钱财后下令彻底毁坏德拉伊叶城,城中的每一根房梁屋柱都被大火化为灰烬,庄园和庭院每一株花草树木都被砍倒。

1810年,埃及远征军中作战的骑兵。

1819年8月,英国人萨德勒途经德拉伊叶城。他看到“废墟上人烟荡然无存”,整个城市已被夷为平地。

动乱与流亡

一个王朝的开启,往往是数代人流血与奋斗的结果。在那些流亡与动乱的年代,沙特家族的后裔们经受着血与火的考验,有得民心的才干者,在历史契机下,建功立业,铭记于史。

◎动乱中的沙特家族

第一沙特王国投降之后,约有400名沙特家族和谢赫家族成员被俘,后被押解到埃及开罗。阿卜杜勒誓死不叛教,在伊斯坦布尔被处以极刑。被俘者先后被流放到半岛各地,其中一部分人后来又辗转回到了他们的阿拉伯故乡,还有一部分人则永远留在了埃及。

在埃及军队消灭第一沙特王国后,大部分军队撤回到汉志,内志只保留着几处驻军,虽然形式上归奥斯曼帝国和埃及总督统治,但仍处于权力真空状态,内志陷入部落不断冲突的混乱中。此时,有一个名叫穆罕默德·本·穆沙里·本·麦阿麦尔的富商来到德拉伊叶,他怀着政治目的,用自己的钱开始重建城市,德拉伊叶人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拥戴他为埃米尔(首领)。正当他踌躇满志,意欲统治德拉伊叶的时候,一个沙特家族成员麦沙里·本·沙特从押解开罗途中逃了出来,重新寻得其他部落的帮助,在沙特家族的威望下,原先支持麦阿麦尔的人都转而投靠了麦沙里。麦阿麦尔佯装先将统治地位让给他,然后却卑鄙地将他出卖给土耳其人,麦沙里·本·沙特被抓进监狱,很快就死去了。麦阿麦尔把管理城市的职位交给了他的儿子,然后又率领部队攻占了利雅得。

然而沙特家族人并不甘心失败,在逃往南方的沙特家族成员中,大沙特的堂兄特尔其·伊本·阿卜杜勒听说麦沙里被俘之后,马上集结余部,向德拉伊叶和利雅得发起进攻。他们在利雅得杀死了麦阿麦尔及其子,为麦沙里报了仇。当埃及总督风闻特尔其东山再起后,立即组织军队,杀气腾腾地奔向利雅得。为了保存实力,特尔其带着部队被迫逃到了沙漠腹地。

◎第二沙特王国的建立和灭亡

从1820年到1823年,特尔其等人在沙漠里整整隐藏了三年。1823年,特尔其得到贾拉吉尔地区苏代尔部落的酋长萨维德的赏识,在他的帮助下特尔其筹建了一支军队,军事力量得以大大增强。1824年,特尔其率领部队向利雅得进军,并夺取了利雅得。特尔其执政后,经过短暂的扩张,在内志地区建立了第二个沙特王国。

1833年,特尔其在做完礼拜五礼拜后被暗杀身亡。他的大儿子费萨尔闻讯后赶紧从哈萨赶回来,处死了刺客,并扑灭了叛乱,从而成为沙特王国新的埃米尔和教长。费萨尔总共统治了第二沙特王国23年,曾在1838年被埃及大军打败后,在开罗度过了5年的监禁生涯。到1865年他重整旗鼓,夺回政权。同年,费萨尔去世。

他的长子阿卜杜拉继承了王位,三子穆罕默德,四子阿卜杜勒·拉赫曼表示支持,次子沙特却起兵反对阿卜杜拉,沙特王国陷入长达11年的内乱中。此时,北部地区的沙马尔部落酋长穆罕默德·本·拉希德趁费萨尔的儿子闹内讧之机兼并了沙特家族的大部分土地。1884年,沙马尔统治者率军攻占了利雅得。沙特家族后裔或死或逃。

1890年,费萨尔的小儿子阿卜杜勒·拉赫曼率领沙特家族残余人员离开利雅得,逃进鲁卜哈利沙漠避难,第二沙特酋长国最后覆没。

撒哈拉沙漠中的阿拉伯驼队,荷兰鹿特丹海洋博物馆藏。

统一与独立

经历了约200年的动乱,沙特家族在动乱中建国立业,又在动乱中兵败如山,国破家亡。挫折和坎坷并没有打垮沙特家族顽强不息的拼搏精神。他们在流亡与动乱中蓄集力量,为将来的东山再起打下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