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朝云说他不过是季平风的一名弟子,但陆怀瑛却觉得他实在是觉得熟悉,都不知道这熟悉自何而来。
如此一想,他便想起,其实可以问上一问。
他唤道:“毕安。”
只见那叫毕安的少年,似是没有料到陆怀瑛会突然唤他,面上的表情十分惊讶。
别的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他,他像是更为局促了,但仍强作镇定不语。
陆怀瑛都看在眼内,随口问他:“这修善二字,说易是易,说难亦难,你可知难在何处?”
毕安,也即林墨,听到这问题,那目光也便看向了陆怀瑛。
一如既往,林墨看着他,便会想到林惠。
其实,林墨那心内还忍不住想着,实则这“善”之一字,是他阿姐一生写照。
对了,不止林惠,也是林宽的。
所以陆怀瑛的问题,他自问也算早知晓答案。
虽知季朝云在看他,大约担忧他说错什么,但林墨还是轻叹了一声,方道:“回陆府主的话,依我所想,怎解得这‘善’之一字,就是最难。”
陆怀瑛依旧笑问:“哦,怎么讲?”
“善之为善,必与恶相对……若无恶,则无善,亦无争,这才是先人所言,最好的世间,”林墨道:“但茫茫世间,天地均分,道各阴阳,人有善恶,至今日,已不可知哪一个在先,哪一个在后,反正已经是如此了。”
陆怀瑛一点头,又听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这世间,与恶相对的都是善,与善相对的都是恶,全是自在,自问,自求,自取。”
陆怀瑛又问他:“何谓自在,自问,自求,自取?”
林墨道:“若是一个人,生来就只学过弱肉强食,热衷杀人取乐,那杀人对他来说,就不是恶;旁观的与他说,杀人是恶,其实在他看来,阻拦他杀人的才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