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着混乱心事,跟随林宽一步一步出去地府,林墨也不觉得疲惫,因为林宽一直不曾放开他的手。
自掌心内传递的不止有温度,还有安稳。
实在是太久了,不能与林宽这样共行。
上一回被林宽牵着手,林墨尚年幼,未能与他比肩而行;如今虽仍觉他高大,但林墨也长大了,只需要微微抬眼,便能轻易看清他神情笑容。
但上一回也像这样牵着他的,被他偷眼瞧着的,细想来,竟是季朝云。
而想到季朝云,林墨便又忧心。
眼见着已经行出地府,回到人间,他不禁又顿足,不敢再向前。
已是夕阳西下,暮色遍染群山,这人间与地府相连之境虽人迹罕至,无主幽魂徘徊游荡,令林墨立刻就又想起了当日在幽独,是如何与季朝云同行,又如何经历诸般虚相。
恶积祸盈性嚣狂,腰配黄金诡心藏。
黄粱一梦家业散,人间再无林六郎。
那首歪诗所言,仿佛注定了若是林墨复归,则一切悲喜之事又再开演,令林墨想到今日便也慌张。
“哥……哥哥……”
林宽听得出林墨的犹豫隐忧,便也停下来,柔声问他道:“怎么了,六郎?”
林墨摇头,轻轻道:“我不明白,你……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这嘛,”林宽略一思索,笑道:“我们先要去晋临。”
林墨听得清楚,但还是疑惑。
“然后,我们再回家去。”
去晋临之意,据林墨猜测,多半是林宽欲要先行拜会孟兰因。
「莫非哥哥如今复生,与孟先生相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