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一想,将林墨揽入怀中,亲了亲他的额头。
林墨抬首,将他望住,目光中还是愁色。
季朝云明白他的为难之处,但他日林宽所行所求,若真至江河日下,天地也倾垮,那季朝云亦有准备。
那长河既溃,如何障之以手?如大厦崩毁,一木岂能支柱?生来有其独到豁达,也不对一己生死强求,季朝云对林墨道:“何必妄作烦恼。一切事,时也运也命也,但你我仍可竭尽全力,不是吗?”
见林墨若有所思,将头一点,季朝云又道:“反正最坏结果,你我不得同日生,也是同日死,于我而言,真差不太多。”
林墨不解此言,问他:“什么?”
那是与令林墨重生殊途同归的另一种结果,从前执意隐瞒,但季朝云如今已可拉住他手,对他坦然相告。
“若是你我众人都不能敌,也便罢了,”季朝云认真对林墨道:“但如果能有幸与你同活,我一定为你取回你的锁魂铃,将我所余天命也与你分享。”
林墨怔住。
“从此以后,即便生死,亦不可将你我分离。”
这一句言毕,季朝云已反被林墨用力抱住。
他咬着牙,但没忍住泪落,轻声却又笃定地唤季朝云。
“仲霄。”
季朝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可林墨想了又想,最后只道:“谢谢你。”
说完,林墨便懊恼自己此刻词穷,竟说不出如何情深意切言语,令所有爱意与感念都只在这短短数字间,真怕季朝云不能尽知。
林墨却不知,其实他此刻这些说话,季朝云反觉心安。
林墨也不知,这世间有个极聪明,恃才矜贵却又卑视自己的季朝云,多少次辗转反侧,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