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顿了顿,激动道,“我就是见不得人糟践自己的身子!天知道我喝了多少苦药,才能站在这里!他倒好,还淋雨!我不允许!”
习武之人耳力好,即便透着细密的雨声,沈炼也听出了少女语气里的恨铁不成钢,以及这“恨意”之下的浓浓羡慕。
沈炼好笑地抹了把眼睛上的雨水,自娘死后,还是头一回有人羡慕他。
脚步不停,少女的嗓音渐渐被雨声掩盖。到了清风阁,沈炼看了眼收起来的伞,犹豫片刻,终是扔进了伞桶里。
有机会再还吧。
他那时是这样想的,只是他与小郡主碰面的机会着实不多,久而久之,也就忘记了。
沈炼起身想去看看那把伞还在不在,就见坐在床边的小郡主忽然猛地往后一躺——
沈炼一时忘了她是魂体,吓得猛地站起来想去扶她一把,就见对方悬浮在半空中,了无生趣地看向房顶。
“唉,做鬼真无聊。”小姑娘长长地叹了句,在半空中转了圈,托着下巴幽幽地看着他。
沈炼佯装要到书柜上拿书,转身避开了她的视线。
小姑娘嗓音也幽幽怨怨,“早知道沈轻鸿是个混蛋,我就该嫁给大哥你。什么浪荡纨绔,我看大哥你比他洁身自好多了。”
不仅洁身自好,还知恩图报。
她缠绵病榻时,已经跟宫中闹僵了,郡主封号有名无实,再无人来搭理她。
唯有沈炼会偶尔差人送些东西过来,或是有意思的话本、或是民间有趣的玩具、或是一些漂亮的花草——
那时她诧异极了,不好相与的沈大公子怎么会给她送东西,看上她了?不能啊,她都要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