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忙不迭叫人在旁一字一句记下,她又问了许多问题,虽说大部分可笑且无用,但水芹还是耐心地一一答了,她斟酌言语道:“周公子的心疾实则并不特别严重,若是特别严重的,早在出生时便无声息了,恐怕是三年前某些事劳累到周公子了,日后还望周夫人多加劝慰,要不然神仙也难救。”
周夫人立马点头,看水芹有离开之意,连忙叫人拿来银票,就算都是千两面值,也足有一叠,她塞给水芹:“多谢大夫,这是您的诊金,日后还望大夫多加上心,每隔两日便来一趟吧。”
知道她不放心,水芹应了,但钱着实有些多,她只拿了一张,将其余的还给周夫人:“我有自己的价钱,不收无实之财。”
周夫人迟疑了一瞬,咬牙将银票收了回来,握着水芹手道:“大夫,我儿的性命绝不能用钱财衡量,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有难,我若是能帮,一定尽全力帮——不,是周府若是能帮,定当竭尽全力。”
这不知道算是意外之喜,还是额外压力,反正周夫人此话一说,水芹知道这周公子,她必定要管到底了,不过得了周家一个人情,绝对不算亏。
定好了来的日期时辰,水芹吐出一口气,接受了周夫人派人送她的好意,谁知刚出门,就见一眼熟的大夫正等在门外,见她来了,喜不胜收:“这位、这位夫人,方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是有真学识,说了一通屁话,我该打,该打……”
现在说的也是一通屁话。水芹默默想着,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番这位大夫。
这正是方才周公子屋内的大夫之一,他在里头还真挺聒噪,看着有四十多岁了,谁知这么一把年纪,竟然还能放低身段向她一个二十岁的女子低头,这可真是一件奇事。
想到这点,水芹没走,带着两分耐心听他讲屁话,这大夫眼色很好,见水芹露出些不耐,立马就将他的目的道出:“我是东区的大夫,平常找我看病的都是一些大人物,什么户部左侍郎、翰林大学士的……”
见水芹脸色又不耐了一分,他立马加快语速:“我善调理,找我诊治的女子偏多,这两年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找到了我,她已是七十高龄,身体还算强健,谁知前几月遇到一阵风寒,顿时一病不起,找了许多大夫,都说老夫人这是到了大限了,可我却知事情绝不到这份上。老夫人待我和善,我不忍她含恨而终,于是想找你帮忙瞧瞧。”
“为什么找我?事情有什么不对,如果我掺和进去,会不会惹来杀身之祸,老夫人姓甚名谁?”水芹面色不改,一字一句问道。
那大夫迟疑了一瞬,看了看围着的下人,轻声道:“夫人,我们寻个安静的地方细细说罢。”
水芹身量高,居高临下看了他一会,道:“随我来吧。”
俩人各上了一辆马车,随着车轱辘幽幽地转,来到了一座宅子前。
大夫脸上带着一丝茫然:“这里是?”
水芹答:“这是我家,你既然如此小心隐蔽,此事定然不简单,我家人少不杂,比起什么茶楼可靠多了,你只管说,若是此时我能帮,或者是好处值得我帮,那我自然不会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