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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月眉星眼,靡颜腻理,宫装是大红色的,海棠花缀在烟波云纹锦缎上,领口绣着莹白的珍珠。烟冠绾起青丝,额际坠着弯月,腰束九孔玲珑玉带,贵气逼人。

红绸放下,遮住美人臻首,韶牧被人扶上了步辇,内銮仪卫设彩仗于宫门外,载着韶牧在宫中转了一圈,其后其授册、印,待仪式结束,已至酉时。

韶牧坐在龙床上,被礼官盯着一动也不敢动,早上起来就没有用膳,肚子饿得咕咕叫,等原蔚走进来的时候,韶牧感动得不能自已。礼官离开,红绸被原蔚掀开,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瞳眸。

原蔚呆了呆,这才发现少年的模样更加精致,两腮抹了胭脂,粉得惑人,更甚的是那两瓣水润润、粉嘟嘟的唇,翕合间露出瓷白的牙齿以及娇巧的小舌,少年眉头微皱,随即一溜圈得跑至桌旁拿起糕点,纤长的指尖夹着玫瑰酥,连沾上的渣都被舔舐干净。

下腹涌起一股火热,沉寂了数十年的欲望被勾起,原蔚掩饰般地坐到床畔,声音低哑,“今日没用膳?”

“嗯……”韶牧含糊不清地抱怨:“早膳都没用,饿了一天了……”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屯食的小仓鼠,不多时,桌上的三盘糕点皆被消灭了一半,韶牧打了个饱嗝儿,不好意思地靠过来坐在原蔚身边“臣失礼了,陛下用过膳了吗?”

原蔚没有回答,转而拿起桌上的合卺酒,洞房的步骤礼官也教过韶牧,只是,合卺分明是夫妻之前才做的事,他一个假侍君……在原蔚的目光下,韶牧乖乖地端了起来,环过他的手弯一饮而尽。酒液清冽,初尝微涩,到了喉中却甘甜无比,初时的纠结烟消云散。韶牧舔了舔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原蔚没有阻拦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韶牧一杯接一杯地喝。

殊不知此酒度数颇高,不一会儿韶牧两颊的粉霞飞成彤云,眼神也涣散开来,“怎么有两个陛下?不对不对,三个……唔……”

软软的手心在原蔚胡茬上摩挲着,指腹擦过,带起一阵战栗,原蔚青筋浮现,眼神微黯,捉住他不安分的手,“别乱动。”

“唔……不要。”被酒精支配的大脑,连对上这片大陆权力最盛的男人也丝毫不惧,韶牧摇了摇酒杯:“还要喝。”

反抗被强力镇压,双腿被夹在铁杵中,双手也被玉带绑了起来,进来服侍的女官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发一言,为侍君卸了妆。此刻又是和方才不一样的容貌,如被清晨的露珠濯过,清丽无双。

韶牧就睁着那双圆乎乎清澄澄的眼睛,控诉地望着他,仿佛一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向来强硬的原蔚难得心软,等女官给他漱完牙退出去之后,将只剩了一点的酒瓶拿给了他。

韶牧顿时就高兴了,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啾——你真好。”

湿润的感觉在颊边传开,轻如扑簌簌的花瓣划过,花香萦绕在鼻尖,这种亲密很陌生,但是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