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她简单地说。
张思远不满意:“就这样?”
“那要怎么谢?我吃的穿的用的全是阿兄给的,难道要我……”思夏尚在纳闷,今日是怎么了,才刚不要脸地觉着她阿兄存了别的心思,此时又险些将从话本小说里看来的“以身相许”桥段顺嘴地说出来,真是不成体统。
张思远正津津有味地听着,然而她骤然消声,便迫不及待地问:“说啊,到底要怎么谢我?”
思夏偏头去看他,正赶上他要再一次凑到她耳畔说话。倒是没对嘴,思夏的鼻尖戳上了他的唇,他的鼻尖戳上了她的鼻梁骨。
这样不经意地碰了一下,两人都发起了高烧。
思夏脑子里的那根弦猝然蹦紧,后背僵住,虽是尚未穿夏衣,也不到数伏的闷热天气,可她在马匹前行时带起的风中感受到有汗珠沿着脊骨向下划去。
两人共乘一骑,速度不快,可耳畔的风已经让思夏失去了听力,她暗暗咬紧了牙,蹙紧了眉,懊悔不已。——她在马上回什么头啊?
眼瞅着过了东市,就要到胜业坊了,张思远忽地扯着缰绳向东而行,一路出了春明门,朝郊外而去。
绿草茵茵,群莺乱飞,风吹过,夹带着阵阵野花的杂香。
张思远勒住缰绳,跳下马来,一手拽着马,一手扬起来接思夏。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他便收了手,由着她跳了下来,却忍不住偏头,冲着远处飘摇的枝叶释放出难以憋着的笑。
思夏搅着双手,几次想跟他说话,都难以启齿。偏他看出来了,也不像往常一样主动给她疏解心事,而是正正看着她,等着她说。
终于,思夏忍不住了,率先开口:“李翁知不知道我们出城了?这么久不回去,他必得着急。”
赶紧回去吧,思夏觉着今日不宜出门。先是被人胡乱说,其后被冯时瑛赶鸭子上架,后又险些被打,而现在,她同最亲近的人在一起,却因闹误会而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你在冯家耽搁老半天都没嫌久,才出来这么一会儿就怕他担心了?”张思远想到方才他晚到一步会发生的后果,有些心惊胆战,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怒气,“你怎么不怕我担心呢?”
思夏臊眉耷眼地垂着头。
她自己都说了,吃的喝的用的全是张思远给的。刚刚不是他及时赶到,她估计得被那个婆子打个腿折胳膊烂,到头来还得指着张思远给她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