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张思远听明白了,明白之后心中的酸涩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甜味——思夏平日里最厌烦上学堂,不成想她为了缓嫁而愿意继续和学堂那位老先生耗。
他将那些个字收起来,又拉着她坐下,还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别哭了。”
思夏捧起杯子的双手停在空中,眼神失了光,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胆战心惊地等着他的回答。
随即,额上吃痛,捧杯子的手一颤,杯中的水洒在了黑色泛淡光的小几上,她又窘又气又急。
午后的光格外明媚,只是穿过窗纸,再透过屏风,已有些颓然,然而贴在她的小脸上,像是涂了上好的面药。在他看来,那张脸美得无可挑剔。他看她又是慌张又是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有两个小小的自己时,忽然就想凑上前去,仔细看看。
“笨。”他说。
思夏继续心慌地看着他。张思远忍不住笑了,但也不能随便许她“不想嫁就不嫁”的话,只是满脸笑意地道:“我只说了一句,你便有这么多话这么多句等着我。”
思夏脸上火辣辣的,她这好好的小娘子,先是被一句话问了个没脸,后是又哭又闹,真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他抬手给她撩开了额前的碎发,别于耳后,又将温热的掌心覆上她额头,轻轻揉了起来。
她闭着眼,感受着他轻柔的动作,在她停下来之后,再一次将头埋进了他怀里。
思夏心想:今日就让她放肆一次吧,日后可不能这样抱着阿兄了。
张思远忽然开窍了,在她伤心或是害怕的时候,她抱着人会心安。
——今日冯时瑛没白来,张思远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思夏的所想。
冯时瑛今日也没白出门,知道了自家妹妹其实待张思远不同的心思。他这妹妹也不小了,是父亲母亲捧在手心里的宝,可再当宝贝哄着也得嫁人啊。
他琢磨妹妹的婚事时,刘家的人也在琢磨他的婚事。
冯时瑛只有旬休才得空,看来每月逢十得带上自家小娘子去堵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