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去,她如瓷的肌肤在灯火下泛着光,忽然就给他看饿了——真想咬上一口。
“我自己做了这种事,还说出去。”他凑到她耳畔,轻轻说道,“我傻吗?”
思夏就笑了:“对呀,阿兄说过不再帮我写课业的,却言而无信,岂不就是——啊!”
她额上吃了一痛。
“再胡闹就自己写。”
思夏一噘嘴:“我听话。”
他垂眸笑笑,重新握上她的手,继续在纸上游动。他忽然希望,这个夜永远别划走。
夜终究是会过去的。昨日在安邑坊发生的事,今早朝会便有了眉目,御史台的人并未明说是皇帝宠信刘贵妃有所指示,反而是说刘贵妃母家仗势欺人,目无法纪。
一个小小家奴如此猖狂,将诋毁国母、辱骂国公、殴打文官、诬蔑武将、当街行凶等数条罪名齐齐抛给皇帝。皇帝没成想今日早朝会有此等要事劈头盖脸朝他砸过来,遂看了眼中书令。
也不知宰相是没睡醒还是真的不知道,总之他黑着脸。
国朝中书省、门下省和尚书省的长官均是宰相,宰相中的首席宰相又叫执事秉笔,是人臣中的人臣。
中书令曹杨就是秉笔宰相。
宵禁后坊门关闭,百姓或是官员只能在坊内活动,直至今晨坊门开启,中书令才从自家仆从口中得知了此事,他真没想到,这事会闹成这样,太子那边的人怕是要笑开花了吧。
汉王的心早已扑腾炸了,怎么没过几天,事情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皇帝宠爱贵妃,贵妃娘家的家仆却敢殴打朝官,这点令皇帝颇没面子,只犹豫了一瞬,御史台的人便把矛头指向了刘贵妃。
这次站出来的是御史台的台主:“陛下,臣忝居风宪长官,不敢懈怠一丝一毫,唯恐生出些陛下识人不慧的话来。臣也谨遵陛下教诲,更以审慎教导下官,可下官办差之时遭悍仆殴打,这岂非是不顾陛下颜面?审问的卷宗在大理寺,可供陛下详查。只是一点,昨日刘家家仆口口声声说贵妃深受圣宠,只要贵妃一句话,陛下便会屠了臣等满门。臣请问,此事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