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阳坊的程弘和赵医正要来,安邑坊的冯时瑛和冯素素要来,而安仁坊的汉王也要来,还有张思远在国子监的几个要好同窗也要过来,便不能等宵禁后将人都留在郧国公府,所以,张思远二十三岁的生辰宴定在了四月十六的白日。
说是给一个国公庆生辰,却比不得一个富足人家给小儿庆生来的热闹,排场也是刻意收敛的。如果不是府上挂了灯结了彩,还真看不出郧国公府在办庆生宴。
张思远以前给驸马和长公主守孝时不听丝竹管弦之乐,加之他本身也不爱摆弄那些个琴啊鼓啊的物件,且一直要吃药,便习惯了耳根清净,直到现在庆生时也没有曲子。没有曲子,歌舞就显得不协调,索性全都不要了。和平常相比,不过多挂了几盏灯,多了几个朋友送的礼品,膳房也多备了一些酒菜。
十六日天还未亮,思夏便起身了,带人检查预备的膳食是否准备妥帖,席间的位子是都摆放妥当等,李增则带着男仆在外院忙前忙后。待近巳正,太后谴了人过来。
这些日子,张思远总是精神不济,膳食也是只吃几口,看上去整个人又瘦了一圈。赵医正给他调了药、制了药膳,他却是时好时坏。
原本张思远早就起身,偏是用过早膳后又迷迷瞪瞪睡着了。今日要面对不少宾客,绀青生怕他一日下来累坏了,便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可太后派人前来,哪儿有不见他面的。
张思远疲惫地睁开眼,坐在床头精神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才修整形容出屋去见宫里的人。
太后的近侍看他不比前阵子进宫那次精神,暗自叹息这二十多岁的年轻郎君比不得年近古稀的太后有神采。张思远看出他的担忧,只说是天气热,往年亦是如此,待天气凉爽了便会好的。
太后的近侍点了个头,让跟来的内侍将太后所赐之物抬过来,竟是日常所用的凉衫和床帷纱帐之物,生怕他身边服侍的人热坏了他。
太后如此细心,当比金银财宝来得舒心。
张思远谢了恩,要送他们走时,那近侍便拦住了,今日寿星最大,还是留步吧。
午时一到,宾客们便先后到了。
本来冯时瑛要和冯素素一起过来,可卫所里临时有事,他不得不回去一趟,便让人先送冯素素过来。
冯素素被郧国公府的仆僮引着往花厅走。虽说张思远生辰没请多少人,也依旧按照男客在花厅外间,女客在内间的规矩来安置客人。
冯素素常来郧国公府,根本不把自己当客人,让那仆僮去忙,之后便径自去花厅后头找思夏。她将团扇遮在头顶,看思夏正在吩咐人将冰先抬到花厅去,免得热坏了宾客。
她走近思夏,站在她左边,却抬手拿团扇敲她右侧肩膀。思夏无意识地往右扭,冯素素便拿起团扇遮住脸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