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座上的人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翌日常参,太子依旧未出席,三司使呈上了重审后的卷宗,或许是体察了圣心,或许是因为交易,或许是因为不要把路走死而有狡兔三窟之举,总之,这份卷宗词语温和。
东宫左右卫率却也处死了四个人,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竟然是那个已经下了御史台狱的肖崇,因诬陷储君而连带着肖家被抄家问斩。
张思远听了这个消息苦笑了笑。当日他去见秦仲舒时,秦仲舒正因此事依旧不尽其意而郁闷难忍:“我以为台主会拿出以前雷厉风行的架势来,弄来弄去竟是这个结果。我明白,他要致仕了,所以学会了卖乖,给自己留了余地!”
“所有人都在为自己做打算。”
秦仲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慕之,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过慧易夭。”
“你怕是在自夸吧?在国子监读书时,论才思谁能强过你?”
“我是说你……”
“秦御史,”张思远笑笑,“明辨是非,拨乱反正才是你的本职,你可做到了?”
秦仲舒语塞。
“什么旁门左道,你在推鞠房审问人时没用过手段吗?”
秦仲舒闷头吃了口茶。
“我们都是人,是凡人,不是佛神。”张思远依旧笑,“我也祈求四海升平,可我能做的却只是保命。这不是我的道,可我却要走上此道。”
那日秦仲舒与他不欢而散,张思远走了半个时辰,秦仲舒才从茶肆中走出来。此时远处层云犯境,竟是一场急雨要来。
——“这一遭风雨过后,会有更大的风雨,望秦御史提早备伞。”
耳畔响起张思远的话,秦仲舒将伸出去接雨的手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