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是他家主人非要这么快留下那位小娘子。也是,这是意想不到的好事,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此时不留,更待何时!
刘兴谴人去请医者,他则端了盆热水,推门进去时做好了不听不看的准备,然而余光瞥到之处还是慌了慌。
据说这小娘子隔三差五给他家主人送东西,今日他家郎君要与她成好事,她觉着事发突然也正常,可也没必要自杀吧,最起码,他家主人的模样还是极好的,旁人巴不得与这种男子同床共枕,她竟然要如此?这不是哐哐抽他家郎君的耳光?
刘兴还是头次看见晁毅动手给人收拾伤口,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刘兴眨了眨眼——此女在他家郎君心里有些分量!
待晋阳县最好的医者李善修来了,忙给思夏看过伤,切过脉,之后一脸郁闷地给她包扎好了伤口。县丞家里的小娘子出了这事,怕是被逼的吧?
他小小医者意会即可,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免得得罪了县丞,吃不了兜着走。
晁毅问他:“她什么时候能醒?”
李善修行医多年,虽知不敢得罪官员,却不是打马虎眼之人,照实说了:“这位娘子磕得狠了,什么时候能醒某说不准,也许三五日,也许三五年,也许醒不了了。总之宜静养。”
刘兴看他这么冲,脾气上来了,晁毅反倒没说什么,给了钱,又让他明日再来看。
刘兴答应了一声,送李善修出门时,连威胁带警告:“都说医者仁心,李先生治好了我家娘子,少不了你的好。”
李善修点了个头,旁边医童一手撑开伞,一手提着风灯慢慢离开。
大雨哗啦哗啦地下着,街上连打更的人都没有。这师徒二人怕滑倒,是以走得极慢。走着走着,那医童有了内急,李善修让他就地解决,反正大雨一冲就没了。偏这医童跟着李善修学本事久了,也潜移默化地学会了体面,非要到树丛下去解决。
李善修不知是该夸他还是该训他了,这次换他给徒儿撑伞了。医童道:“待回去后,我给师傅炖一个月的羊肉汤。”
“你撒尿时说这话好意思?”
医童嘿嘿一笑。完事之后,他整了整衣摆,舒服地伸了伸胳膊,就要接过李善修手中的药箱时,却恐惧地扑到了李善修身上,抖着声音道:“师、师傅……您瞧,那、那边是不是有个鬼?”
李善修将身上的物件扒拉开,训道:“怪力乱神!不要胡言乱语!”
“真……真的。”医童抢过风灯,吓惨了却又颇为好奇,“您看哪,就是张人脸,不,鬼脸!我的天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