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璋叫他们俩来,就是护着思夏的,现如今……他要起身,医童按下了他的双肩,这轻微的振动已疼得他头晕目眩。
“这位郎君,”李善修道,“你伤得不轻,失血过多,又受了凉,千万得仔细养着。”
孙七没力气说话,急得用手指去抠床单。
李善修知他这样子难以康复,即便伤势好了怕也是常年卧床了,不忍伤了他的心,只道:“药钱先不必忙,郎君先养着。”
孙七明白了,这是好人,他得趁着意识清醒时,把晋阳县丞的事揭出来……可他抬起手要给这两人示意时,那手却倏地砸在床上,他人又昏了过去。
至辰时醒来,医童给他换了药,又喂了参汤,还喂了粥等易消化的膳食。看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这就放心了,放下碗后,气势汹汹地警告他:“我和师傅要出门,你在这里不要乱动!”
孙七歇了一宿,恢复了一些力气,说话也算清晰了。他说他来这里身上带了许多钱,被人劫了,拜托这二人到长安送个信,长安城里的人必有重谢。
医童道:“送个信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得等我和师傅回来,县丞家的娘子脑子不大好,点名要我师傅去,着急。所以啊,你的事先延后。”
孙七转了转眼珠,忙问:“可是昨夜天降大雨,摔坏了?”
医童边收拾药箱边道:“大约是吧。”又扭头指指额头左侧,“磕这里了,昏死,啧啧啧,昨夜我和师傅过去看过,满脸是血,实在吓人。诶,郎君知道为什么点我师傅去吗?我师傅可是晋阳城里最有名的医者,昨晚你遇到我师傅,那是你命大!”
然后也不再理会孙七说话,提上药箱,迈出门去。
晁毅家中,宝绘被刘兴提到思夏屋里:“你去照看着!”
宝绘昨晚上就吓了个半死,今日一见思夏昏迷不醒,额上还缠着白布,额角左侧还有丝丝血迹渗出来,当下腿就软了,声音哽咽地唤:“娘子?娘子!”
她也不是个傻的,如今这情形,她们就是俎上鱼肉,除了伤心,也不敢埋怨晁毅引了更多灾难。好在思夏身子还是干净的,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她努力平复心情,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看出来了,晁毅没打算杀了她们俩。虽然她害怕晁毅,但到底心里也有了底。这算是被禁了,唯一能往外递信息的是一会儿过来为思夏看伤的医者。